“朝陽的球技又進步了!”聖上率先反應過來,隨後撫須大笑,“朝陽贏了這場比賽,可有什麼想要的?”
李沙棠轉著球杆,眸光掃過一旁的觀眾席,聖上身旁只有幾位公主和妃子,沒有她想見的人。
她眸底微暗,隨後揚起笑臉,豪爽道:“朝陽所求不多,惟願陛下福壽康寧!”
說完,她正準備下馬,一道視線猛地粘在她身上,黏膩、濃稠,宛若毒蛇陰涼的吐息。
她猛地頓住,心絃徒然一緊。
這廂聖上早已開懷,他大手一揮,豪言道:“來人!將朕寶庫裡的七寶毬拿來,朕要送與朝陽!”
眾人大驚,這七寶毬可不一般,乃天竺送與本朝的珍寶。此毬以金、銀、琉璃、珊瑚、琥珀、硨磲、瑪瑙這七寶造成,可謂一毬抵萬金。
李沙棠面色平靜,坦然謝過,倒讓聖上更為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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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馬毬是項體力活,李沙棠每每打完馬毬,就要去寢殿浴香更衣。
她不喜眾人圍繞,就選處僻靜石子路獨自走著。剛走到一半,她就聽見前方兩位懷春少女的絮絮私語。
“你聽說了嗎?崔家三公子回來了!聽說......聽說以後再也不走了,就要在永安定居下來了!”
“真的嗎?我三四年前曾有幸一睹崔三姿容,他真真算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了!”
“不過聽聞,他就是回來成婚的......也不知這個訊息傳出來後,得傷多少人的心。”
“莫說別人了,我的心已經被傷透了!”
少女們的私語可愛又有趣,可李沙棠卻聽怔住了。
崔三......真是熟悉又陌生的名字,算起來,他們也三年沒見了。
她正發著呆,肩膀就被人猛拍了下。
“本宮喊你多次,你竟沒一次理我!”鹹安堵著李沙棠的去路,氣鼓鼓道。
李沙棠這才反應過來,她盯著面前的鹹安,想了想,回了一個“哦”字。
鹹安登時炸了。
她是本朝最受寵的公主,慣來囂張跋扈,奈何後頭來了個混不吝的李沙棠,生生搶了她的霸王名號,因此她三年如一日地看不慣李沙棠。
今日她見著李沙棠球技進步,本想不計前嫌給她道喜,誰曾想她竟是這般要死不活的態度!
“你管好四哥,本宮剛瞧見他又跟一位姑娘去了荷花塘!”鹹安快速說完,隨後提著裙襬,踩著重重的步子走了。
四哥不日就要與這憨貨定親了,這憨貨還不警醒點!到時候真被別人鑽空子,有她哭的去!
她倆動靜這麼大,小徑裡的兩位姑娘自然也發現了。她們神色微妙地看了眼李沙棠,隨後朝她福身,快步離去。
李沙棠怔在原地,她撫上腰間佩刀,半響後,忽而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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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重荷葉下,一朵潔白嬌嫩的菱花悄然開放,與周遭柔綠相映成趣。
崔玉嬌提著裙襬,幾步躍到荷塘邊,眸光往塘裡一瞥,盈盈笑道:“殿下您瞧,塘裡的菱花開了,那菱花種子還是您送給蘭心呢!”
一縷清風拂過李懷恆的眉梢,他含著笑意,徐徐走向崔玉嬌,“這麼快就開花了……”
倏忽間,一個勁瘦的手拽住菱花根部,將它猛地拔起,細長的菱花根鬚飄揚,濺出大片泥土。
“你在幹什麼!”李懷恆下意識擋在淚盈盈的崔玉嬌面前,細長的眉眼登時瞪起。
“我在幹什麼?”李沙棠騎在馬背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李懷恆,唇角揚起惡劣的笑意。
“你沒長眼嗎!”
餘音剛落,一陣噠噠的馬蹄驟然衝向李懷恆,他一怔,趕忙拉著崔玉嬌往一旁躲去,自己卻濺了一身泥土。
“殿下!”崔玉嬌躲在李懷恆身後,驚聲呼喊。
李懷恆睜開眼,剛想跟崔玉嬌說些什麼,一坨白色的東西猛地砸向他的臉頰。
他吃痛地捂住側臉,目光緊盯李沙棠策馬遠去的背影,許久沒有移開。
“殿下......”崔玉嬌拉了拉李懷恆的衣袖,欲言又止地指著地上一團皺巴巴的菱花。
李懷恆將目光移到那團白色菱花上,那團東西沾滿泥土,髒得看不得了。
他狠狠皺眉,最後將那團東西一腳踹進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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濛濛細雨中,一匹膘肥體壯的赤焰馬在林中奔騰,驚起鳥兒陣陣飛。
李沙棠胸口緊憋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