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條,過來,想吃什麼,我請客。”羅琳一臉燦爛的衝著林安心招手。林安心看著醫院食堂飄過的數道好笑而善意的眼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出校門。再也回不到油條的那個年代。估計這稱呼以後只能是私下的玩笑話了。
成長意味著告別,告別曾經的一些人、一些稱謂,甚至還得告別一些往事。實習季,往往意味著告別季,當時好多女生都哭得稀里嘩啦。現實有多近,現實也會有多遠。“我揮一揮手,卻帶不走大學的半片雲彩”。學校的“有名師兄”曾經在學校論壇上發了個經典的帖子,據說那天網名“有名師兄”的男生在女生樓下哭了半宿。帖子的名字叫做——致我最愛的女孩。仿的是《再別康橋》:
輕輕地我走了,
把那張揚的登場悄悄遺忘。
我靜靜的揮手,
作別湖邊的那棵斜柳。
昨日的朝霞,
映出我夢中的新娘。
倒影中的旖旎,
默默在心頭盪漾。
宿舍樓下的等待,
送早餐的呢喃,
不過是行知湖畔投下的漣漪,
一圈一圈在水中招搖,
在心底搖曳、細碎。
尋夢,
當年尋夢而來的兒郎,
今天終將遠行。
載一湖清輝,
落一車別情,
在青春的歌聲裡,
我卻不能放歌。
沉默是今天的校園,
沉默是我最愛的女孩,
悄悄的我走了,
走向北地的車馬。
悄悄的她走了,
走向南下的火車。
我揮一揮手,
卻帶不走大學的半片雲彩。
當時宿舍裡哭得最厲害的是阿紫。秦雲帆是長房獨子,秦家早就替這孩子規劃好以後該走的路。據阿紫說,按照秦家的家規,像她這樣的想進門,道阻且長。尹家幾代經商,雖然比不得帝都,也是當地的大戶。阿紫老爸又最是護短,捨不得女兒進高門大戶受氣。秦雲帆總說一切有他,阿紫心中的惶恐卻隨著分離,日日加深。
半年後,等到秦雲帆出國,誰知道會發生什麼?所有的情深,都抵不過現實裡的兵荒馬亂,更抵不過光陰裡的寂靜等待。所以,有名師兄的大作一出,立刻哭暈了無數小兒女。
“大姐,也不知道秦雲帆回帝都了沒有?”林安心看著長長的隊伍,站在羅琳身邊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
“你怎麼想起來問這個。估計回去了吧。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去看看阿紫再回家。你說阿紫,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有顏有才還沒有富家千金的壞毛病,怎麼就找了座高山,非得自己仰著脖子看呢?雖然秦雲帆人還不錯,誰知道他家裡人什麼樣子呀。別想了,想也沒用,哎,你想吃什麼?”
“哦,我打包帶走。兩份。”
“小丫頭厲害呀,這就把老師的馬屁拍上了?”羅琳調侃著。
“什麼呀,我今天收了一個病人,是個臺灣的老爺爺,沒有家人陪同,過來訪友偏偏病了,看護下午才能過來,我幫他帶份飯,要不你也一起去陪陪他吧。剛好我還得去小賣部替他買東西,正愁沒法拿呢。給爺爺的那份儘量選點軟糯的。”
“放心好了,我放假在家爺爺奶奶都是我照顧,知道老人家喜歡什麼菜色。你也別排了,先去小賣部買東西吧。我打好飯去小賣部找你。”
兩個人滿滿當當拎了一大堆東西回了十四區。敲了敲門,林安心推門進去。老人家已經掛好了水,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看的居然是《天使與魔鬼》。
“謝爺爺,您可真夠新潮的呀,居然看丹.布朗的小說。我可喜歡他了。這是我同學羅琳,一起過來陪陪您。先吃飯吧,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我還自己做主,給您買了幾個蘋果。”林安心笑嘻嘻的邊擺桌子,邊招呼老人家。
“好,好,都是好孩子,你呀,和我家安怡差不多大,可比安怡貼心多了,等她放假過來,我一定要介紹你倆認識,多親近親近。”謝謹言自打見到林安心,內心就有點小激動,這孩子姓林,名字裡又有個安字,如果恰巧就是自己想找的人,那就老天開眼了。這麼多年的尋找總算沒有白費。等吃完飯自己先試探試探。
吃完飯,羅琳削好了蘋果,三個人坐在沙發上邊吃蘋果,邊聊天。
“你們倆想不想聽謝爺爺年輕時候的故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