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那張工分登記表，是會計那的，
後面她低著頭沒再說話了，只要不承認就不會有事的。
只要公安問一個問題，她就否認，公安拿出了證據，她又不辯解了。
而且每次她都會反問：“夏嬌嬌、趙淑琴、孫意是不是都燒死了？不可能沒燒死吧”
公安越是不回答，她就越是興奮。
如果這次真被抓了，也沒關係，一想到她們三個都死了，她就特別開心。
建水村原先知青點的房子是徹底不能住人的了。
就連隔壁房子她們現在住的都有風險。
知青辦的站長自己來了建水村，安排她們去鎮上住。
正好夏嬌嬌和趙淑琴都是教師，學校原先安排給革委會的教師宿舍還在。
她們可以先搬進去住。
剛在鎮上住沒幾天，村長和老支書都來了。
“去派出所那領東西了，順便錄證言，帶好你們自己的證明”
全父也和村長走在一起。
孫意帶著自己的工分本開開心心地去了。
趙淑琴翻了半天才找到單車的收據。
狸嬌嬌是陪著她去的，順便可以去郵局看看有沒有孟東來的信。
李苗紅還在和公安抵抗，說話半真半假的。
“我好餓啊，好餓啊，餓死人啦，警察餓死人啦”
還沒到中午她就鬧著要吃飯。
任她吵鬧著，過了十幾分鍾安靜了，公安才給她帶上手銬拉出去。
“鬼啊！”
李苗紅“嗖”一下躲在公安的背後。
因為這一聲尖叫，村長一行人都停住了腳回頭看她。
李苗紅躲在後面偷摸著觀察，突然她看見他們一群人都是有影子的！她們都沒死！
“為什麼你們沒死？為什麼！”
李苗紅激動地衝出能鉗制她的範圍，跑到狸嬌嬌面前。
“你為什麼不死啊！你為什麼…”說著說著她就哭了：“你為什麼嗚嗚不死啊！”
怎麼能不死呢，她幻想中的高樓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了，她殺不死眼前的人。
村長護著她們往後退了一步。
李苗紅現在怎麼跟瘋子一樣，眼睛凸出，瘦骨嶙峋的，眼神還如此癲狂。
像路邊的瘋狗恨不得咬下眼前人的肉。
公安們反應也很迅速地扣好她，要把她帶走不讓她傷人。
李苗紅死活不肯走，耍賴似的要躺在地上。
不要因為鱷魚在哭泣，就覺得它可憐。
狸嬌嬌深信一點，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李苗紅你聽好了，我們不會死的，不止不會死，還會在外面過得比你好，比你自由，吃的穿的都會比你好”
李苗紅聽到這些就失控，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著：“你們都是賤人，你們就該死”
她從地上爬起來，表情陰翳，想衝上前去抓爛狸嬌嬌的臉。
“我們還會去上大學，你就在監獄裡悔恨發瘋吧”
趙淑琴也跟著刺激她。
公安找準機會，把她的手向後折，直接押走了。
“你們都不得好死！”
李苗紅手被反扣，押著走路，只剩喉嚨發聲是她僅剩的可傳遞的自由，她發出瘮人的淒厲叫聲：“不得好死！”
“老實點！”
往常會讓她害怕的呵斥，這時李苗紅都不害怕了，她要用盡全身力氣去詛咒那些比她過得好的人。
直到轉彎了看不到她，空間才重新恢復安靜。
孫意看著她這樣心裡並不好受，像是期待了很久的花骨朵，花開了滿心歡喜，卻發現裡面滿是醜陋的妒忌。
“她會得到懲罰的吧？”孫意忘不掉她攢的錢被偷走。
“會的”
“這又何苦呢”
孫意停了一會，隨後她利落地轉身和眾人離開。
狸嬌嬌回頭看了孫意一眼：“或許她從一開始就回不了頭了”
孫意在心裡想著“如果她不點火？會不會不一樣？”
她想起第一次見李苗紅的那天，想起稻香隨著風飄蕩在田間她們一起笑，想起她們幹活互幫互助的時候。
李苗紅在這鄉間，厚實的土地上熬了八年，最後爛在了日出之前。
“孫意，走快點啊，嬌嬌說下館子，來慶祝我們的失而復得”
趙淑琴向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