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有打算寫信跟叔叔阿姨說嗎?”
趙淑琴下意識覺得這麼大的事情,是要和父母說的。
狸嬌嬌搖頭:“不要,你知道的我們寫信出去,和那邊收信的都會被人複查留檔的”
“也是”趙淑琴深有感觸,她基本上沒寫信回家過。
“可他這地主後代的帽子不好摘啊”
趙淑琴的擔心不無道理。
“他是祖上的大房當地主,又不是他爸他爺爺他太爺爺當地主”
狸嬌嬌想了一下,大不了到時候寫信給她爸媽。
孟東來與他祖上當地主的那一支已經隔了四五代了,他們家是孟家旁系,只有一塊半畝大的水田種稻米。
真正的孟家地主後代在土改時期,投靠土匪去了。
後來土匪被剿滅,孟家就剩孟東來這一支了。
土改的時候,他家還是村裡第一個同意分田的,孟家的水田是上等田。
他們領頭分,其他有田的農戶也跟著一起分了。
孟東來家把自己上等田分了,抓鬮的時候這水田的邊都沒摸著,拿的全是中下等的田。
村裡不少人還笑他們傻。
孟東來的母親生他的時候難產去了,他父親在開墾大壩的時候,被水沖走了。
他爸死的那年,關於各種階(某)級鬥爭拉開帷幕,他成了唯一的孟家罪人。
趙淑琴也知道孟東來這帽子戴得冤,但她家裡人何嘗不是。
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她只能長長的嘆出一口鬱氣。
每每這個時候,她就會拿出抽屜裡的紅星帽抱在懷裡沉默著不說話。
趙淑琴有午休的習慣,剛剛是強撐著眼皮問的。
確定夏嬌嬌能自己處理好,她轉頭就睡了。
妥妥:“宿主,孟東來剛才在外面”
“知道,他藏的很顯眼”
狸嬌嬌的臉正對的視窗,早早就看見了一個小短刺的黑腦袋在窗外了。
昨晚她摸過這個小短刺,柔韌度剛剛好,一點也不扎手。
她是故意讓他聽見的。
昨晚那黑燈瞎火,只有些許月光,都看清了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痕跡。
那些痕跡分明是很久以前的傷疤。
原主上學時的記憶裡,有很多人被批鬥。
批鬥大會從頭到尾,從人到事都是亂糟糟的,批鬥的人可以毆打,謾罵被批鬥的人。
大部分人都是互相認識的。
如果你不跟著批鬥,很可能會被舉報是同夥下一個被批鬥的就是你。
從批鬥臺上走下來的人,無不狼狽、悽慘。
孟東來參加過多少次批鬥大會被批鬥,她不知道。
但平常他獨來獨往,不與人交談,幹活、集會是第一個,吃飯領工分是最後一個。
他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些都是被長時間被欺壓訓練出來的。
狸嬌嬌不喜歡泥人性格的他,看不得他事事都要委屈自己。
她這一週的任務都是割豬草。
狸嬌嬌戴好防曬用的圍布斗笠,出門去找豬草,順便再找找剛剛那個偷聽話的傷心野狼崽。
孟東來的農活都是被分配到村裡最偏的地方。
狸嬌嬌打著找新豬草的名義走去後山。
“夏老師,你要去摘豬草麼”
路上有不少是她之前的學生,因為很多因素沒來學校讀書了。
這些學生見到她還是會叫老師好,時常想塞一把豬草給她。
“是啊,去偏一點的地方摘豬草,那裡應該多一些”
狸嬌嬌把買來的水果糖分給了眼前的幾個小孩。
“謝謝夏老師”
“謝謝夏老師”
“夏老師我們天黑前還在這,你一定要在天黑前回來”
大一點的小孩囑託她,後山裡還是有些比較兇的野獸。
“好,我四點前會下來的”她還要帶著豬草去登記的。
不用系統指方向,她都能找到孟東來。
他在後山的任務就是砍竹子。
進入小道之後,就明顯看到了一排排的小斷竹。
孟東來就在不遠處,揮舞著斧子砍向竹子,他穿著無袖的汗衫,手臂外露,他在揮斧時,那手臂青筋暴起;
斧頭帶著呼呼的風聲掠過,竹子應聲倒地。
多餘的動作一點也沒有,兩個拳頭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