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舍得自己的親生弟弟接受如此痛苦。
“我知曉……”秦啟朝垂下頭,抿唇顫聲。
但秦啟朝不理解的是,為何封庭柳沒有立刻對秦啟暮下手,反倒是將他傳喚進來……到底是為何事。
難道封庭柳覺得他是秦啟暮的同謀,想要一起處理掉。還是……
秦啟朝思索半晌,忽地心裡閃過一個離奇的念頭。
他怔愣著抬起頭,卻正對上封庭柳的目光,他見那雙血紅的眸子中滿是笑意,似是對他的理解十分滿意。
秦啟朝想到與自己相依為命的弟弟,雙眼登時泛起了紅,落下淚來。
秦啟朝向著封庭柳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用帶著哭腔的顫音說道:“此事,秦啟朝定會給城主一個交代!”
“很好。”封庭柳站起身,揚起嘴角,竟是俯下身來,一手搭在了秦啟朝的肩頭,低聲說道:“我等你的交代。”
秦啟朝用衣袖擦了擦面上的淚水,咬了咬牙,踉蹌著站起身來,走出了書房。
尉遲楓茫然地看著少年的背影,轉過頭看向面上笑意不改的封庭柳,一時之間,同樣迷茫。
“少爺這是要做什麼?”
封庭柳坐回書案旁邊,深吸一口泛著草藥苦澀的菸草,吐出雲煙。
“柳渡城不收無用之人、不收無法存活之人、不收叛徒,此話,你可還記得?”
封庭柳赤眸望來,方才還帶著笑意的目光,此刻卻冰冷得讓尉遲楓如墜冰窟。
血雨
秦啟朝站在家門前,深吸了一口氣,按下心中的痛楚,忍住了淚。
他臉上的淚痕早已擦乾,恢復了平日裡冷靜沉默的模樣。
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只見秦啟暮正坐在床上翻看著什麼,他聽到開門的聲音,瞬間胡亂地將手裡的東西塞進被子裡藏好。他轉頭一看,見是哥哥,便鬆了一口氣。
“哥,你嚇死我了。”秦啟暮拍了拍胸口,撥出一口氣。
“你在做什麼?”秦啟朝走上前去,佯裝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問道。
秦啟暮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他從被子把東西掏出來,拿給秦啟朝看,那模樣就像叼來骨頭的小狗。
可秦啟朝見弟弟這般興奮,心中卻是抽痛。他看清了那書冊上寫著的“賬本”二字,頓時瞭然,卻仍做糊塗模樣:
“這是……”
秦啟暮左右看看,確定不會被第三個人聽到,便壓低了聲音說:“這是柳渡城的賬本,只要有了他,我們就能在外面過上好日子!不用再提心吊膽做苦工了!”
秦啟朝心中更痛,他恨不得秦啟暮不要對他如此誠實,讓他這般心軟。他一把抓住了秦啟暮握著賬本的手腕,皺起眉頭,嚴肅問他:
“你為什麼要偷賬本?”
“啊?”秦啟暮被哥哥的質問弄得愣住,茫然說道:“當然是為了我們的榮華富貴!”
“榮華富貴,什麼……”秦啟朝也愣了一下,隨即想到的,是那日突然出現在他們兄弟二人面前、告訴他們柳渡城的神秘人。秦啟朝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秦啟暮,質問道:“你和那個男人聯絡過了?!你聽了他的胡話,才做了這種事?!”
“是啊!有錢不賺王八蛋!”秦啟暮嚷嚷著,卻感覺到秦啟朝攥著他手腕的力度更大,疼得倒吸一口涼氣,“哥!你把我抓疼了!”
秦啟朝卻仍未放手,心下寒冷,手指發顫。他竟然沒有發現弟弟與人私下來往,也沒有發現弟弟真正的心思。
他沒能阻止……
“你是如何和那人聯絡的?”秦啟朝皺眉追問。
“那人不是說了,北邊榕樹下見,我就去和他見面了啊!他告訴我,只要能從柳渡城拿出情報,就可以讓我們過上好日子!”秦啟暮捏著手裡的賬本,死死不鬆手,好似抓著一根救命稻草,將所有希望傾注在了賬本身上,“那人說了,柳渡城不是什麼好地方,我做這些,也算是為民除害!”
“你為什麼要信他!”秦啟朝雙眼泛紅,他不知自己此刻是該憤怒還是悲傷,“我們在柳渡城這麼久,你有看到城裡的人為非作歹、做出什麼惡事嗎!”
“可那天在地牢裡你也看見了!”秦啟暮也激動了起來,他回憶起那日自己沾滿血腥,不由得泛起噁心,“我殺了人!他讓我殺了人!”
“地牢裡的才是惡人!他們汙衊柳渡城、背叛柳渡城,你現在,和他們是一樣的人!也會有同樣的下場!你知不知道!”秦啟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