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尉遲楓看向封庭柳,似乎想從他表情上看出些端倪。
可若蘭如此大膽的言論,封庭柳竟毫無反應,只是揚了揚眉。
“當時我尚且年少,你怎的又拿出來提。”
若蘭咯咯一笑道:“奴家老了,就喜歡回憶這些珍貴的往事。”
“老什麼老,我看你在醉花樓保養得好極了,哪裡看得出年紀。”
封庭柳此言不差,若蘭貌美,妝容精緻,乍一看上去,彷彿閨中女子。
可殊不知,她的二十五歲那年,封庭柳還只是一名十七歲的少年。
復仇
若蘭給尉遲楓講了些封庭柳過去的事兒,讓人意外的是,封庭柳竟未曾阻攔。
若蘭年輕的時候就被送進了煙柳場所,早已習慣了被有錢人當做消遣的玩物,卻又在這樣的環境下,遇到了一個男人。
男人對她一見傾心,便許下諾言,說是要替她贖身、納她為妾。甚至哄誘若蘭,不曾喝下避子藥,懷了個孩子。
彼時的若蘭仍是單純,相信了男人的話,期待著從籠中解放,哪怕是不知男人身份,哪怕是給他人做小。
她不再接待其他客人,只等著自己的愛人。
可就在這時,男人的正妻出現了。
若蘭本擔憂那正妻不接受自己。
可正妻卻對她以姐妹稱呼,還說自己會把若蘭當做妹妹相待,給她一個溫暖的家。
男人的承諾都不如姐姐的話語更加讓她動容。從此,她更加期待未來的生活,隔三差五地,便會與姐姐相見,談談心事。
姐姐教她女紅,贈她安胎補品,還說她們將要一起伺候的丈夫是多麼溫柔體貼。
但一切終成泡影。
來接若蘭的不是那男人,而是正妻。載著若蘭的轎子沒有駛向豪華宅院,而是偏僻山腳。
等待著若蘭的不是熱鬧的婚禮,而是地痞流氓的毒打與欺辱。
紅色的長裙沾染了泥土,鮮血從她的下腹流淌而出,未成形的孩子混在泥漿裡,什麼也沒剩下。
“嘖,風塵女子也想嫁作他人?不自量力,給我打!”
曾經對她百般溫柔的“姐姐”露出了真實的嘴臉,如同野獸一般,將所有打算入侵領地的人消滅殆盡。
若蘭血泊之中,疼痛也無法叫她清醒。她捂住小腹,想要留住什麼,可生命消逝的感覺過於明顯,可她無能為力。
正妻帶著人離開,留下半死不活的若蘭,等待著山裡真正的野獸解決這沾滿了鮮血的美味。
可接近若蘭的並非野獸,而是一隻滿是劍繭的手。
她虛弱地抬眼看去,只見生得俊朗的少年人向她伸以援手,企圖救她一命。
孩子沒能保住,她的命卻被封庭柳留下。
“我這樣骯髒的風塵女子,你為何要救。”若蘭問向少年封庭柳,一雙空洞的眼中,不見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靈魂永不會被人玷汙,只要你認為自己仍是最潔淨的。”封庭柳把湯藥遞過去,沉聲說著。
那時的少年人,眼神似是不化的冰,可遞來的湯藥,卻暖得入胃,讓若蘭重活了一次。
少年人問她:“你想不想報仇。”
少年人給了她一把刀和一個機會——一個殺子仇人就在眼前可以下手的機會。
正妻被綁在小巷中,滿眼驚恐地看向兩人,被堵住的嘴發出“嗚嗚”聲響,恐懼讓她瑟瑟發抖。
若蘭手裡拿著刀,遲疑地看向封庭柳,卻見封庭柳面色泰然,好似已經習慣瞭如此殺戮。
“若蘭姐,是她殺了你的孩子,是她抹滅了你的夢。”封庭柳淡然說道。
“我……”若蘭握著刀的手有些顫抖。
“人善被人欺。被奪走的,就應當自己奪回來。若蘭姐,不可猶豫。”封庭柳紅眸中有兇光閃動,但他只是靠在牆上,等著若蘭自己下手。
若蘭看著發抖的正妻,回憶起的是自己希望又絕望的跌宕,想起那個夢裡總是在對她笑卻又消失的孩子。
她怎會不恨?
她恨眼前的女人,也恨那個空口許下承諾的男人。
她再骯髒,那曾經鮮活的生命卻是無辜的!
刀刃刺進了女人的胸口,嗚咽聲中,女人停止了顫抖。
沾滿了鮮血的匕首掉落在地,發出清脆聲響,直讓若蘭向後退了一步。
“她死了……結束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