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柳平日裡性情陰晴不定,若是殺人也毫不手軟,但他從不做無緣無故之事。
“我相信少爺,即使少爺當真殺了他,其中也一定別有原因。”尉遲楓堅定說道。
封庭柳眨了眨眼,見他眼中真誠,忽地朗聲大笑。
“哈哈!好,好,你真是從未讓我失望!”
他站起身,將帷帽戴好,遮住了旁人的目光,隔著一層薄紗,與尉遲楓相視。
“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尉遲楓仰視望去,目光依舊堅定,見他如此瀟灑姿態,心絃一顫。
“是。”
他沉聲答道。
封庭柳一笑,顯然心情愉悅極了,對二人說道:
“走吧,回去了,戲臺已經看過了,好戲還未開場呢。”
當了許久背景板的夏亦從碗裡抬起頭來,瞥了倆人一眼,小聲嘟囔了一句:“真是閃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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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三人便戴著帷帽走在回府的路上。
夏亦被清早出攤的各色美食吸引著目光,不顧已經快撐起來的肚子,非要去買那蒸得圓咕隆咚的兔子饅頭。
“我要買這個!”
封庭柳自是不同意,一手拽住夏亦的衣領,竟是和那重劍一起,將人拎了起來。
夏亦一驚,雙腿撲騰著,活像一隻小兔子。
“我要吃這個!求求你了給我買!”夏亦邊撲騰邊哀求道。
一旁的攤主看得咯咯直笑,勸道:“大俠,您弟弟這麼可愛,就給他買一個吧!”
封庭柳暗中不雅地白了夏亦一眼,手上拎著他衣領未放,另一手卻還是探向了錢袋子,打算付錢。
就在此時,迎面走來一名身材曼妙的女人,她穿著最普通的粗布長裙,頭髮挽起,未著粉黛。
她與路上的行人並無區別,匆匆上前,偶爾看向周圍的攤販,似是在苦惱要買些什麼比較好。
就在她與封庭柳擦肩而過之時,變化突生。
夏亦忽地被封庭柳鬆開,來不及反應,一屁股跌坐在地,疼得齜牙咧嘴。
“少爺!”
尉遲楓發出一聲驚呼,慌忙上前,將封庭柳一把攬住。
夏亦迷茫抬頭看去,只見帷帽之下,封庭柳眉頭緊蹙、面色可怖,一雙赤紅的眼眸震顫。
封庭柳咬緊牙關,嚥下因疼痛而發出的嗚咽,額頭冷汗流淌,唇色慘白。
“怎麼會突然……”尉遲楓攬著他的肩頭,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封庭柳為何會突然病發?
尉遲楓忽地想起玉霽所言,下蠱之人若是有所動作、亦或是距離太近,都會刺激到封庭柳頭中蠱蟲。
他猛地警覺,向著方才女人離去的方向看去。
可視線中已然沒有任何可疑的人影。
尉遲楓咬了咬牙,感受著懷中人的顫抖,將人抱得更緊。
忽然,他感覺到脖頸處一陣疼痛,低頭便見封庭柳疼痛難忍,竟是一口咬在了他裸露的脖頸上。
好在有帷帽遮擋,即便他們雖然行為怪異,路人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夏亦,往前去找,下蠱之人定還沒有走遠。”尉遲楓低聲說道。
“好!”夏亦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麻利地跑走了。
封庭柳還在因著疼痛顫抖,尉遲楓不敢耽擱,可若是動作過大,恐怕會被有心人發現行蹤。尉遲楓咬牙思考半晌,最後選擇扶著封庭柳,跌跌撞撞躲進了偏僻的小巷子裡。
深巷偏僻,周遭無人,只散發著一股潮溼黴氣。
但此刻已經顧不上那麼多,封庭柳頭痛得幾欲乾嘔,手指拉扯著尉遲楓的衣服,將布料揉皺。
“少爺……抱歉,這兒環境差了點。”尉遲楓握住他緊繃的手,安撫性地揉捏片刻。
封庭柳竟當真被這舉動安撫,困難地睜開眼,一瞥周圍,悶哼了聲。
“無妨,總歸是你幫我清洗……呃……”
得了允准,尉遲楓撩起帷帽紗幔,吻上那蒼白的嘴唇。
兩人都太過急切,不管是刺骨的疼痛,還是當下的環境,都讓兩人的心焦躁萬分。
唇齒磕碰,嘴裡頓時瀰漫了腥甜的味道。
尉遲楓強硬地捲走封庭柳口中的血腥之氣,吞嚥而下。
巷中僻靜,將兩人耳邊的呼吸聲與水聲無限放大,黑衣遮掩之下,是旁人看不到的安撫動作。
封庭柳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