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柳轉過頭去,只見玉霽手中拿著一根格外長的銀針,不知正比劃著什麼。饒是封庭柳,見此情景,也不由得皺了皺眉。
“我睡了多久?”封庭柳啞著嗓子問道。
“五天了,你再不醒,尉遲楓就快要跟你殉情了。”玉霽把那枚顯然剛用過的銀針擦乾淨,收了起來,隨意說著。
“他人呢?”
“能不能別一上來就問他,救了你命的可是我誒!”玉霽佯裝不滿的樣子,氣鼓鼓地說著,“風澈不久前把他拉去喝酒了,估計也快回來了。”
封庭柳聞言怔愣一瞬,轉頭看向床頂,沉默了半晌,才恍惚道:“是嗎。”
“他在你床邊守了整整五天,讓他歇歇吧。你醒了,我也就回去了。”玉霽背起藥箱,理了理裙襬,要往外走。
“等等。”封庭柳忽地開口,叫停了玉霽,“把秦啟朝叫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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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遲楓震驚地看向風澈,心臟巨震,一時之間腦中掠過千百種可能,甚至後退半步,做好了應戰準備。
可風澈只是笑著,攤開手,表現出自己並無敵意。
“果然,你已經恢復了記憶。別慌,我又沒有敵意。”
“你為何會知道?”尉遲楓仍然警惕,他心中忽地閃現過一種可能,“難道說,少爺他也 ……”
“你的失憶是玉霽的蠱蟲所造成的,蠱蟲一般分為子蠱與母蠱,你腦中的子蠱死亡,母蠱不可能全然不知。”風澈聳了聳肩,解釋道。
“原來如此……”尉遲楓垂眸沉思,腦中思緒繁雜,一時之間愣在原地,“少爺已經知道了。”
“是,他從一開始,就知道所有的事,包括你現在在想些什麼,他都瞭如指掌。”
尉遲楓想到此,不禁有些失落。
“少爺是希望我離開柳渡城嗎?”
風澈聽他竟然這樣問,有些忍俊不禁,“你真是被封庭柳養成了一條好狗。”
風澈這話,乍一聽好似並不是什麼好話,但兩人心裡都清楚,事實就像話中說的那樣。
一匹征戰在外的野狼,被封庭柳馴服成一條看家的狗。
如今,到了主人放狼歸山的時候。
“封庭柳可沒有這樣說。”風澈又說道,“但我作為封庭柳的……嗯,家長,只有一個期望。”
“什麼?”尉遲楓抬起頭來看他。
“我希望封庭柳能活下去。”風澈的神情忽地變得嚴肅認真了起來,“無論是活下去的理由,還是阻撓他活下去的人。無論是你,還是我,都必須做些什麼。”
尉遲楓反覆思考著風澈話中的意思,理解了為什麼風澈要跟他說封庭柳的過往。
就像柳渡城建立在魔教與皇城之間、橫跨黑白兩界一般,只有同時瞭解黑與白的尉遲楓,才能去做別人不會做的事。
為了封庭柳,亦是為了這個江湖。
“我明白了。”尉遲楓的聲音低沉,飽含著複雜的情感。
就在此時,尉遲楓忽地瞥見一道人影跑出了封府。
他抬頭看去,看到秦啟朝向著劍雅池的方向跑去。
沒有封庭柳的命令,秦啟朝怎麼會有事前往劍雅池?尉遲楓登時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向著封府趕去。
“哎呀呀。”風澈看著尉遲楓的背影,無奈地搖了搖頭,雙手墊在腦後,一邊哼著小曲一邊慢悠悠走進封府。
尉遲楓衝進院內,站在門口緩平了呼吸,才敲響了房門。
“進。”
熟悉的聲音帶著些許虛弱,讓尉遲楓聽得心疼。得了允准,他推開房門,看到正靠在床上翻著書的封庭柳。
封庭柳大病初癒,面色帶著病態的白,原本紅潤的嘴唇也因此失了血色。
“少爺,您終於醒了。”尉遲楓關上門,放輕了步子走到床邊,“傷口還痛嗎?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吃點什麼喝點什麼?”
“吵。”封庭柳的額頭跳了跳,把手裡的書拍在尉遲楓身上,打斷了他關心則亂的喋喋不休。
尉遲楓連忙閉上了嘴,抱著那本書,不知所措。
他方才知道,封庭柳已經知道了自己恢復記憶的事情,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可封庭柳卻沒有提起這件事,只是平淡地瞥了他一眼,拿回了自己的書。
“給我倒點水。”
“好!”
尉遲楓得了命令,連忙跑去倒熱水,又折騰成適口的溫度,才給封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