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庭柳沒有說話,將視線放到那叛徒身上,上下打量。
那叛徒被這冰冷的眼神盯得瑟瑟發抖,只需一眼,便彷彿被那血色的眼眸吞噬,被拽入那無間地獄中去。
叛徒忙俯身磕頭,哭得涕泗橫流:“是我鬼迷心竅!少爺!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少爺饒命!”
封庭柳沒有接他的話,轉而又看向那彙報的下屬,發問:“敵方是何來歷,用的什麼武功?”
那下屬低頭沉默片刻,才慌亂答道:“屬、屬下不知,但用的都不是魔功,應當不是魔道中人。反倒是他們武學各自不同,更像是……更像是江湖散人勢力。”
封庭柳聽了,手指在扶手上輕點,沒有說話。
那叛徒早已嚇得抖成了篩子,他知道封庭柳最痛恨叛徒,也知道叛徒被抓住的下場,但如今漫長的等待判刑,竟成了最痛苦的事情。
封庭柳這才看向那叛徒,嘴角勾起一絲笑,眼中卻絕無笑意,讓人寒意入骨。
“說罷。”
“我、我上次去北濟城送貨,有人……有人想買柳渡城的情報,還說……還說到時候我離開柳渡城,會給我容身之處……我……是我鬼迷心竅,我不該……我不該背叛!”那叛徒說罷,竟是連連磕頭,把地上磕出了一攤血窪。
封庭柳換了個坐姿,靠在椅背上。他懶得去問對方給了多少錢,也懶得去問這叛徒背叛的原因。
“對方是誰。”
“我……我不知道!我沒看到過他的臉!少爺恕罪,我真的錯了……我真的錯了!”那叛徒哭得聲音沙啞,磕頭不斷。可封庭柳的面色自始至終不曾變過,一如天邊烏雲不曾散去。
周圍的人指指點點低聲議論,紛紛搖頭,認為此人不是去地牢受盡折磨,就是喪命當場。
忽地,天邊一道驚雷閃現,劈開層雲。
雷光照亮了封庭柳的半張臉,映出其上肅殺之意,如同閻王降世。
那叛徒對上那雙血色的眼,忽地就噤了聲,只剩眼淚流淌。他身體僵硬,雙眼瞪大,面露懼色。那閻王看他的眼神,就是在看一個死人。
他絕無活命的機會。
封庭柳忽地閉上了眼,敲擊著扶手的手忽地停了,忽地又出聲喚道:“夏亦。”
人群中,夏亦憑著自己個子小,從人群中擠了過來,小跑著到了封庭柳面前,扶了一下自己被撞歪的道冠。他看了看跪著的一片人,又看向封庭柳,問道:“怎麼啦。”
“此人何時入城,可又有何貢獻?”
夏亦記憶力極好,只見他那雙杏眼滴溜溜一轉,脆生生道:“入城兩年,隨商隊出入共七十一次,也沒有什麼作為,平平無奇的一個人呢。”
“兩年,倒也不短了。”
“是呢,就比我晚了一年!”夏亦附和著,一雙眼睛閃著,好似完全不知當前氣氛壓抑,只是好奇封庭柳會如何處理此人。
正當那叛徒以為封庭柳會看在這麼多年的份上放他一馬時,卻見那薄唇一張一合,冷語即出:
“殺了。”
“少爺!少爺求您饒我一命!我知錯了!我知道錯了!”
正當夏亦轉頭準備安排的時候,卻見一名五大三粗的大漢扛著砍刀走上前,嘴裡罵罵咧咧,盡是髒話。
夏亦認得這人,這人與那守夜時被毒殺的楊江同出一門,三個月前同時來到柳渡城,感情深厚,恐怕這會兒心中盡是仇恨,想要手刃叛徒呢。
“他媽的,你這條狗命老子要了!”那人說話之間,竟是手起刀落,刀光一閃。
夏亦嚇得想攔,卻沒能攔住。
眼前只剩一雙放大渙散的驚恐雙眼,與那頭顱一起,落到地上。
血沫飛濺,滿地盡是灑落的鮮血,那腦袋在血泊裡滾了滾,正巧滾到了封庭柳腳下。慘白的臉貼上了他的靴尖,頓時蹭上去一片血汙。
飛濺的鮮血也不湊巧地落在他身上,偏生今日他還穿了一襲白衣,徹底叫那鮮血染紅了大半。甚至還有幾滴,迸濺到他面頰上,襯得一張英俊面容極其陰鷙可怖。
“封……封哥。”最愛看熱鬧的夏亦也慘白了一張臉,說話都磕巴了。
要處死的人都是拉到地牢旁邊的山上處死,就地掩埋,而不是當著封庭柳的面直接頭顱落地。他沒想到這壯漢這麼猛,說砍就砍,他連個反應時間都沒有。
“少爺……”尉遲楓也是心下一驚,連忙掏出手帕要擦去他臉上血跡。
封庭柳卻搶過手帕,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