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香一笑,道:“不想你非但是色狼,是酒鬼,還是個賭棍。”
突聽門外一人沉聲道:“沈浪沈公子可是住在這裡?”
染香身子一顫,悄聲道:“來了。”
沈浪已微笑著開了門,只見一個錦衣英俊少年,雙手捧著份大紅貼子,當門而立,微微恭身道:“閣下可就是沈公子?”
沈浪微笑道:“正是,足下莫非是快活王門下使者?”
錦衣少年目光閃動,極快地打量了沈浪一眼,躬身道:“小人上是歡喜王門下急風第十騎,奉王爺之命,傳信於公子,盼公子查收賜復。”
他口中說話,足下前跪半步,手裡的大紅貼子高舉齊肩,閃電般推出,這一手看來雖是禮貌周到,其實卻己將拳法中殺手“舉案齊眉”化入其中,沈浪只要一個應付不好,當場就要丟人現眼。
沈浪卻似全未留意,抱拳含笑道:“有勞兄臺了。”
抱著拳的手掌,突然輕輕向上一託,也不知怎地,這少年手中緊握住的紅貼,已到了沈浪手裡。
錦衣少年面目微變,倒退三步,躬身道:“沈公子果然不凡。”
沈浪笑道:“過獎,過獎。”
開啟貼子,只見上面寫的是:“今夜子正,謹備菲酌,盼閣下移玉光臨,漫漫長夜,酒後餘興尚多,盼復。”
上面沒有稱呼,下面沒有具名,就只這二十多個字。
沈浪一眼瞧過,笑道:“相煩足下上覆王爺,就說沈浪必定準時前往。”
錦衣少年又瞧了沈浪一眼,目中似已露出欽佩之以,躬身道:“是。”轉身大步而去。
染香不禁皺眉說道:“子時?這怪物連請客也要請在這種奇怪的時候,難道是想在別人精神不濟時乘機痛宰麼?”
沈浪笑道:“所以我此刻更要好好養養神了,你可千萬莫要吵我。”
現在,距離子時約摸有半個時辰。
沈浪已舒舒服服睡了一覺,痛痛快快洗了個澡,換上了一套最乾淨,最輕便,最舒服的衣服。
然後,他又將一塊乾淨的絲巾,疊得整整齊齊,將王夫人給她的鉅額銀票,又疊得整整齊齊,都放在腰袋裡。
他仔細地檢查了倔,覺得自己全身部沒有什麼個舒服之處,精神也甚為飽滿,身心可說俱在最佳狀況中。
於是他便倒廠杯濃濃的茶,選了個最舒服的椅子坐下來,細細品茗,靜等著那場必定刺激萬分的大戰。
染香忍不住道:“瞧你還這麼悠閒,我可真佩服你,你不急,我卻快急死了。”
她也已仔細地打扮過,換了身美麗而大方的絲衣,全身香噴噴的,縱然是瞎子,也可嗅得出她是個絕色美女。
但她心裡卻是忐忑不定,舉動更坐立不安,她只怕沈浪輸了……
沈浪要是輸了,那該怎麼辦。
她忍個住又問道:“沈浪,求求你告訴我,你究竟有幾分贏的把握?”
沈浪閉著眼微笑道:“還未見到快活王賭錢的方式以前,我不敢說。”
染香道:“總有一半把握吧。”
沈浪道:“大概總是有的。”
染香長長嘆了口氣,道:“謝謝老天……”
沈浪卻又道:“但我身上此刻只有拾萬捌仟兩,快活王的賭本,無疑比我雄厚得多,賭本雄厚就又多佔了一成勝券。”
染香跺腳道:“早知如此,該多帶些來的。”
沈浪道:“那也沒什麼,我只要不讓快活王猜出我賭本究竟有多少,他也就不會敢全力出擊的,何況……”
他微微一一笑,接道:“我還可先在別人身上撈進一笑,再和快樂王作生死決戰,鄭蘭州和龍四海雖可能賭得很精,周大富和小霸王卻想必都是好菜。”
染香“噗哧”一一笑,道:“好菜……你可千萬莫要也變成好菜,義被別人吃了。”
這時從視窗望出去,已可瞧見兩盞宮紗燈籠遠遠而米,沈浪拍了拍衣服,長身而起笑道:“走吧,接咱們的人已來了。”
“綴翠軒”,正是快活王在此渡夏的行宮,自然也就是整個快活林中最華麗,最精緻,也最寬敞的地方。
“綴翠軒”外,燈火輝煌,但卻靜得很,沒有一個人走動,只是暗處不時有矯健的人影閃動而已。
“綴翠軒”裡,已擺起桌酒菜,有松江的鱸魚,洋澄湖的活蟹,定海的對蝦,江南的巨龍……
這些本來絕不可能在同一時候,同一地方出現的鮮餚,此刻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