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他顯見是新創未久,而且失血頗多,受傷過重,看他的模樣,今日縱能動手,也是無法支援許久的了。
朱七七瞧了他兩眼,重重嘆了口氣,輕輕喚道:“徐相公。”
她突然稱呼得如此客氣,徐若愚倒不免怔了一怔,道:“姑娘有何吩咐?”
朱七七垂下了頭,便說道:“我以前對你有許多失禮之處,但望你莫要放在心上,現在,我已知道你的確是個好人。她不但稱呼變了,神情,語氣,也變得異常溫柔,但此時此刻,她竟說出這種無關緊要的話來,卻又不免令人驚訝。徐若愚不免又怔了一怔,吶吶道:“在下……咳咳……姑娘莫要客氣。”
朱七七柔聲道:“我從來不會客氣,我說的都是真話,譬如說今天,沈浪一個人要衝出去,只怕還不難,但……但……”
她話並沒有說完,但徐若愚已明白了,他什麼都明白了,朱七七突然對他如此客氣,只因她已算定了他今日已必定要死在這裡一一對一個將死的人說話,誰都會比平常客氣得多的。
朱七七道:“沈浪是個怎麼樣的人,你也該知道的,但若是不知道你那秘密,是絕不會衝出去的,你……你……”
徐若愚慘然一笑,道:“姑娘不必說了,姑娘的意思在下知道,在下生死不足重,但那秘密總是該說出來的。”
朱七七長長嘆了口氣,幽幽道:“只要沈浪能知道這個秘密,只要沈浪能衝出去,我……我就是死是活,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徐若愚仰天吐出了口氣,突然沉聲道:“沈兄,你聽著,就在那日夜裡,那荒祠之中……”
話猶未了,突聽沈浪失聲道:“不好。”
接著左公龍亦自大喝道:“好極,原來你還未及將秘密說出……”
突然長嘯一聲,嘯聲悠揚頓挫。
也就在這長嘯聲中,陣法突然改變,本自凝為一團的刀光,突然潮水般潑了開來,衝入沈浪與徐若愚兩人之間。
沈浪跺一跺腳,身形沖天而起,似要與徐若愚會合,但他身形方起,弓弦驟響,長箭暴雨般飛出。
朱七七驚呼道:“呀!沈浪……”
只見沈浪長刀一圈,只將箭雨撥開,但身子也不禁逼落下來,而這時長刀陣已化一為二。
已有十五柄長刀將徐若愚團團圍住。
朱七七自刀光中衝到沈浪身旁,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沈浪怒道:“你還說……都是你。”
朱七七呆了一呆,目中現出幽怨之色,顫聲道:“都是我?……我又做錯了什麼。”
沈浪卻不理她,揮動刀光,要待突圍而出。
然而,這刀陣雖已因人數減少而大為削減,但剩下的十餘柄長刀卻不再攻擊,而將攻擊之力,全都移作防守之用——他們此刻攻擊的目標,顯然也已由沈浪移向徐若愚的身上。
十五柄長刀,正帶著尖銳的風聲,攻擊著徐若愚,攻擊著這掌中無劍,義受了傷的“神劍手”。
十五柄長刀,有條不紊,配合無間,每刀都帶著兇猛的殺機,每一刀都想立刻便將徐若愚劈成兩半。
徐若愚閃避著,招架著,竟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在這生死存亡繫於一線的危險關頭,他懦弱的大性,又像剝了殼的雞蛋般暴露了出來。
他喘著氣,流著汗,突然間嘶聲大呼道:“沈浪……沈兄,快來……小弟……小弟已招架不住了。”
但沈浪一時之間,卻衝不出這守而不攻的刀陣,只要你身子衝過去,對方立刻閃開,但刀陣仍是不亂。
十餘柄長刀,仍然緊緊地圍著他。
徐若愚呼聲更是慘厲,似已聲嘶力竭。
朱七七咬牙道:“你鬼叫什麼,是生是死,好歹也該挺起胸一戰,你這樣的男人,簡直連女人都不如……”
不錯,她的確有徐若愚沒有的烈性,只見她頭髮蓬亂,在刀光中左衝右突,委實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徐若愚顫聲道:“我……我不是怕死,只是那秘密……我……”
朱七七厲聲道:“你若真的是男子漢,此刻就該拼命打,好歹也等說出了那秘密再死,你這一輩子才算沒有白活。”
徐若愚道:“但……我的手……我的手已不行了。”
朱七七怒道:“什麼不行了,這是你自己在騙自己,你這懦夫,你根本膽已寒了,只想依靠別人救你,你……你根本自己不敢動手。”
徐若愚身形猶在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