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笑道:“自是要奉還的,但……”
他緩緩開啟了那翡翠盒子,用小指挑出了粉紅色粉未,彈在酒杯裡,凝目瞧了兩眼,嘆道:“果然是天下無雙的毒藥。”
老人雖手緊緊抓著桌沿,厲聲道:“你說什麼?”
沈浪笑道:“老丈方才若是未曾將這追魂奪命的毒藥悄悄彈在那第七樽酒裡,在下自然早已將第七杯酒喝了下去。”
老怒道:“放屁,我……”
沈浪含笑截口道:“老丈方才屢次與在下較量內力,只不過是想藉此引開在下的注意而已,在下若真的一無所知,方才再與老丈較量一番內力,等到老丈不敵縮手,在下難免沾沾自喜,於是又將第七杯酒喝去……”
他仰天一笑,接道:“那麼,在下今生只怕也喝不著第八杯酒了!”
那老人面上已無絲毫血色,猶自冷笑道:“我與你非但無冤無仇,簡直素昧平生……你甚至連我名字都不知道,我為何要害你?”
沈浪微微笑道:“老丈其實是認得在下的,而在下麼……其實也早已認出了老丈。”
老人動容道:“你認得我?”
沈浪緩緩道:“來自關外,酒中之使……”
老人厲叱一聲,滿頭毛髮,突然根根聳起。
那邊的對話,熊貓兒等人俱都聽得清清楚楚,喬五聳然道:“不想這老兒竟是快樂四使!”
花四姑道:“不想他行藏雖如此隱秘,卻還是被沈相公瞧破了。”
熊貓兒嘆道:“普天之下,又有哪件事,能瞞得過沈浪,唉……沈浪呀沈浪,你難道真是無所不能,無所不知的麼?”
那“快樂酒使”的一雙眼睛,此刻生像已化為兩柄利劍,真恨不得能將之齊根插入沈浪的心臟裡。
但他狠狠瞪了沈浪半晌後,目光竟漸漸柔和,聳立著的頭髮,也一根根落了下去,怒火似已平息。
沈浪含笑道:“在下猜的可不錯麼?”
老人嘴角竟也泛起一絲笑容,道:“厲害厲害……不錯不錯。”
沈浪道:“既是如此,不知大名可否見告?”
老人道:“老朽韓伶。”
沈浪拊掌笑道:“好極好極,昔日劉憐是為酒仙,今是韓伶是為酒使,小子有幸得識今日酒使,幸何如之?”
韓憐亦自拊掌笑道:“只慚愧老朽全無劉伶荷鋤飲酒的豪興。”
兩人又自相與大笑,笑得又似乎十分開心。
群豪面面相覷,都有些愣住了。
喬五嘆道:“沈相公當真是寬宏大量,這老兒幾次三番地害他,他非但一字不提,居然還能在那裡坐得住。”
熊貓兒苦笑道:“沈浪的一舉一動,俱都出人意外,又豈是我等猜得透的。”
喬五道:“這老兒雖在大笑,但目光閃爍,心裡又不知在轉著什麼惡毒的念頭,沈相公還是該小心才是。”
熊貓兒笑道:“你放心,沈浪從不會上人家的當。”
花四姑突然失聲道:“不好……”
喬五道:“什麼事?”
花四姑道:“你瞧……你瞧那老人的兩條腿。”
熊貓兒奇道:“他哪裡有腿……”
話猶未了,只聽沈浪一聲長笑,他面前的整張桌子,俱都飛了起來,桌子下竟有湛藍色的光芒一閃。
熊貓兒已瞧出這光芒竟是自韓憐褲腿中發出來的。
雙腿齊膝斷去的韓伶,褲腿中竟是兩柄利劍。
兩柄淬毒的利劍。
他談笑之間,雙“腿”突然自桌下無聲無息地踢出,沈浪只要沾著一點,眨眼之間,便要毒發身死。
哪知沈浪竟似在桌子下也長著隻眼睛,韓伶的“腿”一動,他身子已平空向後移開了三尺。
韓伶一擊不中,雙手抬處,整個桌子,卻向沈浪飛過去,他自己卻自桌子邊竄過,“腿中劍”連環踢出。
他平日行路,俱都以劍為腿,二十多年的苦練下來,這兩柄淬毒利劍,實已如長在他腿上的一般。
此刻他的劍踢出,寒光閃動,劍氣襲人,其靈動處居然還勝天下各門名派的腿法,其犀利處更非任何腿法所能望其項背。
滿樓群豪,俱都聳然失色,脫口驚呼。
熊貓兒,喬五,更早已大喝著撲了上去。
就在此時,只見沈浪身子在劍光中飄動遊走,韓伶連環七劍,俱都落空,突然反手擊破窗子,箭一般竄了出去。
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