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一拍沈浪肩頭,遞過酒葫蘆,道:“來!喝一口。”
沈浪笑了笑,接過葫蘆,便覺得葫蘆竟是銅鑄,滿滿一口喝了下去,只覺酒味甘冽芬芳,竟是市面少見的陳年佳釀。
兩人你也不問我來歷去向,我也不問你身世姓名,你一口,我一口,片刻間便將一葫蘆酒喝得乾乾淨淨,那少年漢子開懷大笑道:“好漢子,好酒量。”
笑聲未了,金無望卻已將車子在個小小的鄉鎮停下,面色更是陰沉寡歡,冷冷道:“咱們的地頭到了,朋友你下去吧。”
那漢子卻將沈浪也拉了下去,道:“好,你走吧,我與他可得再去喝幾杯。”
竟真的將沈浪拉走了,拉入了一間油燻汙膩,又髒又破的小店。
車廂中的童子笑了笑道:“這漢子莫非是瘋了麼?也曉得沈相公竟從不將任何事放在心上的脾氣,否則別人真要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金無望冷“哼”一聲,眉宇間冷氣森森,道:“看住車子。”
等他入了小店,沈浪與那少年漢子各又三杯下肚,一滿盤肥牛肉也已擺在面前。
從天下最豪華的地方,到最低賤之地,沈浪都去的,從天下最精美的酒菜,到最粗糲之物,沈浪都吃的。
他無論走到哪裡,無論吃什麼,都是那副模樣。
金無望冷冰冰坐了下來,冷冰冰地瞧著那少年漢子,瞧了足有兩盞茶時分,突然冷冷道:“你要的究竟是什麼?”
那少年漢子笑道:“要什麼?要喝酒,要交朋友。”
金無望冷笑道:“你是何等樣人,我難道還看不出?”
那少年漢子大笑道:“不錯,我非好人,閣下難道是好人麼?不錯,我是強盜,但閣下卻只怕是個大強盜亦未可知。”
金無面色更變,那少年卻又舉杯笑道:“來,來,來!且讓我這小強盜敬大強盜一杯。”
金無望手掌放在桌下,桌上的筷子,卻似突然中了魔法似的,飛射而起,尖銳而短促的風聲“嗖”的一響,筷子已到了那少年而前。
那少年漢子笑叱道:“好氣功。”
“好氣功”這三字吐音不同,“好”字乃開口音,說到“好”字時,這少年以嘴迎著飛筷來勢,“氣”字乃咬齒音,說到“氣”字時,這少年便恰巧用牙齒將筷子咬住,“功”字乃里吐氣音,說到“功”時,這少年已將筷子吐出,原封不動,挾著風聲,直取金無望雙目。
這一來一去,俱都急如閃電,但見沈浪微微一笑,空中筷子突然蹤影不見,再看已到了沈浪手中,但這去勢如電的一雙筷子,沈浪究竟是用何種手法接過去的,另兩人全然未曾瞧見。
這少年武功之高,固是大出金無望意料之外,但沈浪的武功之高,卻顯得更出乎這少年意料之外。
要知三人武功無一不是江湖中罕睹的絕頂高手,三人對望一眼,面上卻已有驚異之色。
沈浪輕輕將筷子放到金無望面前,依舊談笑風生,頻頻舉杯,只將方才的事,當作從未發生過似的。
金無望不再說話,亦絕不動箸,只是在心中暗暗思忖,不知江湖中何時竟出了這樣個少年高手。
那少年漢子也不再理他,依然和沈浪歡呼痛飲,酒越喝越多,這少年竟漸漸醉了,站起身子道:“小弟得去方便方便。”
突然身子一倒,桌上的酒菜都撒了下去。
金無望正在沉思,一個不留意,竟被菜汗撒了一身。
那少年立刻賠笑道:“罪過,罪過。”
連忙去揩金無望的衣服,但金無望微一揮手,他便踉蹌退了出去,連連苦笑道:“小弟一番好意,朋友何必打人……”
踉蹌衝入後面一道小門,方便去了。
金無望望著沈浪道:“這廝來意難測,你何必與他糾纏,不如……”
面然突然大變,推桌而起,厲聲叱道:“不好,追。”
哪知沈浪卻拉住了他,笑道:“追什麼?”
金無望面色鐵青,一言不發,還是要追出去。
沈浪道:“你身上可是有什麼東西被他摸去了?”
金無望冷冷道:“他取我之物,我取他性命。”
目光一閃,突又問道:“他取我之物,你又怎會知道?”
沈浪面現微笑,另一隻手自桌子下伸了出來,手裡卻拿著疊銀票,還有隻製作得甚是精巧的小小革囊。
金無望大奇道:“這……這怎會到了你手裡?”
沈浪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