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從小生長在一起的手足並無什麼不同。
那之後,紀瑾經常偷偷跑來找他玩耍,每次都會帶上些有趣的小玩意,紀瑜忙時,他便會搬來把凳子,乖巧地坐在一旁,不發出任何聲響。
“殿下,今日朝堂之上那廝又指責許家鎮守邊關不力,非要皇上處置了許家不可。”書房內,一老者怒氣衝衝,朝紀瑜講述著今日發生之事。
而他口中的那廝便是近幾年皇上身邊的大紅人——曹丞相。
曹丞相年僅三十有餘,多年前曾查處前任李相貪汙一事,深得皇上重用,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風光的不得了。
起初,朝臣們紛紛被他的才華所折服,無一不讚嘆於他的高瞻遠矚,希望他能夠作為一代名相,好好輔佐皇上,帶領國家變得更強。
可猛獸終究是露出了他的獠牙,漸漸的,凡是與他有不同意見的臣子,不出一月便會被安上莫名其妙的罪名,落得個貶官或流放的下場。
若有人對此感到不公,即便是奏到皇上哪裡去,也是無疾而終。
自曹丞相上位,皇上似乎無心於國事,每日流連於後宮,甚至一月都去不了皇后那裡去一次。
上朝時也只是曹丞相的一言堂,皇上只是打著哈欠,巴不得早點結束。
任哪個正直的臣子都容忍不了這種事情,不是告老還鄉就是辭官而去,最終,只留下了幾個所謂的“老頑固”以及曹丞相的勢力。
“幸好我們還有您在,也算是不枉李相的栽培和拼死相護啊……”老者端起茶杯,飲入一小口,平息激動的情緒。
紀瑜抬眸,似乎對其中的某個字眼頗為陌生,“拼死相護?”
他怎麼不記得有這回事。
察覺到說漏嘴的老者額頭上露出冷汗,本想打著哈哈糊弄過去,卻在看到紀瑜陰冷表情的一瞬跪了下去,“這是李相臨死前囑託我們,不讓任何人告訴你這件事。”
“說!”紀瑜毫無波瀾的表情頭一次發生了變化,聲音冷的不帶一絲感情。
老者支支吾吾,“當初皇上念您和李相朝夕相處,宛如父子一般,怕您因他去了思慮過重,本欲……”
“本欲下旨將您二人合葬,是李老用李家上下全府人的性命相換,才有了您三年的閉門思過。”老者說完,撲通一聲趴倒在地,不敢再去看他的表情。
紀瑜握著杯子的手不住地顫抖,耳邊已聽不清他後續又說了什麼,只覺得一陣嗡鳴聲充斥大腦:
“我一人的性命丟了便丟了,但李府上下一百多人,是萬萬不能被我所連累的……”
夫子他是那麼的重視家人,可終究還是被逼上了絕路,也難怪那男人每次見到自己都一副厭惡的模樣,原來是計劃沒如意。
手指微微用力,茶杯碎裂開來,扎進他的掌心留下一道道血痕。
“殿下!息怒啊!您要知道李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您如今的所做也證實了他的選擇沒錯。”
“只要制止曹相,一切都還來得及。”老者苦口婆心,連忙上前撿起四散在地上的碎片。
“你先下去吧。”紀瑜擺了擺手,長出一口氣,無力地靠在椅子上。
“篤篤……”紀瑾稚嫩的聲音自屋外傳來,“阿兄,你忙完了嗎?”
紀瑜沒出聲,他現在誰也不想見,更沒工夫對付這個纏人的小傢伙。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紀瑾探著小小的腦袋,眼睛紅的像只兔子,“阿兄,你能陪陪我嗎?”
他努力擠出一抹笑容,爬到紀瑜的身上,“我想去外面玩,父皇母后在談事情,沒有工夫陪我。”
聽到這話,紀瑜眼中的墨色更深,突然,他笑了聲,“那我便陪你出去吧。”
二人踩在潔白的雪地上,留下一長串緊湊的腳印,紀瑾用小小的手牽著他,一路竟也沒再說話,只是漫無目的的走著。
不一會兒,二人來到一處湖邊,湖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但只需微微用力便能破開。
“阿兄……”紀瑾突然喊道。
“你小時候,父皇母后是什麼樣的呢?”他扒開積在湖邊石頭上的雪,一屁股坐了上去,背對著紀瑜喃喃道。
“我還記得父皇曾經每日都會來母后宮中,帶著我們散步玩耍,可最近不知怎的,母后整日裡在寢宮中哭泣,卻遲遲等不來父皇。”
“下人們都說父皇變了……”
紀瑜看著面前熱的背影,卻怎麼也聽不進去他說的話,耳邊一道焦急的聲音催促道:快啊,快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