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賜真的打算將精米白麵全部拿走,連忙站起來,將王天賜手中最後一袋米麵搶下,大聲喊道:
“姐夫!”
“你這是要餓死我們一家嗎?”
“你把這些糧食拿走了,我們一家人沒有糧食豈不是要餓死在這冬日?”
“父親和你發生矛盾,你難道就一點都不考慮我姐,要讓她孃家從今以後再無活人嗎?”
面對柳浩的質問。
王天賜心頭一震。
他唯一的軟肋就是柳氏,在抬頭看向馬車上的時候。
赫然對上了柳氏那一雙淚眼婆娑的樣子,一滴滴豆大的眼淚從她的臉龐滑落。
王天賜見狀,心疼地鬆開了手。
任由柳浩將這一帶糧食拿回去。
沒有去哄,藉著月色王天賜走入雪中。
朝著沈茜營的方向走去。
柳氏見狀,直接鑽回了馬車裡,默默擦拭起了眼淚。
柳父見狀,對著柳母說道:
“再去做一些食物,咱們一家人不能大晚上不吃東西,不然可不好扛過寒冷的夜晚。”
“嗯。”柳母應了一聲,而後拿著米麵走向篝火。
卻發現所有的篝火都被王家村的村民以各種理由佔據了。
根本不給他們用。
一時間,柳家被王家村直接排擠在了外面。
北風驟起,大雪還未飄落,但堆積的那些雪花卻被北風颳起。
打在人的身上,黏連衣服上,會帶走人體內大量的溫度。
王天賜站在大雪中,站在沈茜所在營地外,默默向著裡面看去。
隱約間,能夠看到那營地之中燃燒的篝火。
北風吹拂,篝火的火苗不停升騰。
過往的記憶在腦海中不停地浮現。
昔日...他家境並不怎麼好,但溫飽從來沒缺過,而且自己在田間多是玩耍,阿爺也從未責怪過。
阿母一向嚴格,但卻只是讓他與兄長王武看齊。
隨著年齡長大,他越發的不想在田間幹活,去到鎮上的時候,偶遇了柳氏。
在阿爺的應允下,哪怕阿爺去世,阿母也幫自己將柳氏娶過了門。
雖然清貧,但兩人相互依偎在一起,偶爾在家中那些東西去往岳父家裡,都會被當做座上賓對待。
後來逃荒自己再次遇到岳父一家,岳父一家看向自己的眼神恭敬都寫滿了。
可時至今日,自己沒變,自己對岳父的態度,絲毫沒有改變。
但岳父...卻變了,他們一家人都變了,或許應該說。
他們一家人,從始至終都是這般,只是一直在演戲,自己沒有看破罷了。
想到這裡,王天賜的眼角滑落一滴滴淚珠,淚珠在臉頰上就被北風吹起,化作一滴滴冰珠,朝著四周散落。
最後,他都沒有升起勇氣,再去見一見自己愧疚、誤會的阿母。
夜幕時分。
大雪驟然襲來。
王天賜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任由風雪將他腳腕覆蓋,也未移動分毫,眼前一抹淡淡的冰層覆蓋,可視線對準的方向,卻是阿母所在的木屋。
馬車裡。
柳氏傷感之餘,感覺心口傳來陣陣疼痛。
睜開眼,發現天賜還沒回來。
一股不好的預感縈繞心頭。
從馬車之中走出,一步、一步在木棚之中尋找起來。
可好半天,都未曾尋找到王天賜的身影。
外面,大雪呼嘯,連帶著馬車附近都被積雪覆蓋了五公分左右,自己阿爺一家則是往木棚裡面挪了挪。
根本沒有叫自己的意思。
她回過頭,還和阿爺的目光對視上了。
可阿爺很快就將眼睛挪開。
不再看自己。
這讓柳氏心頭更加難受,沉悶的氣氛下,她走入風雪中。
因為幾個營地相連,她不過走出去三十多米,就見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矗立於風雪中。
柳氏顫抖著手,腳步輕輕挪動,靠近那道人影。
當看清後,她痛苦的撲在人身之上,癱坐在地。
手死死抱著他的腿部,大聲哭嚎!
可北風呼嘯的聲音,將她的哭嚎聲完全掩蓋。
還灌的她完全張不開口。
不知不覺間,大雪已經將她的大腿也一併覆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