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林如海猛地起身抓住林伯的手。
“昨夜之事,必然是瞞不過清風寨那位軍師的分析,無論李清風是否活著,若是讓清風寨知曉昨夜之事與我有關,屆時我林府上下的性命事小,怕只怕那八百萬兩的鹽稅也難以出城。”
林如海緊緊抓著林伯的手,
“林伯,現在朝廷的安危,北疆無數官兵百姓的性命,本官便全部都託付在你的手上了!”
林伯神色悲慼的搖了搖頭。
“不,老爺!您要老奴的性命,老奴絕無二話,可是小姐她……”
“她才十一歲!可是您與夫人在這世上,唯一的骨血了呀!”
林伯已經明白了自家老爺的打算,這是準備拿自家小姐的安危,來破釜沉舟運出鹽稅去啊!
可是無論如何,自家小姐都是他眼看著長大的!
叫他如何忍心眼睜睜的看著老爺拿小姐來做這最後捨命一搏?
看著泣不成聲的林伯,林如海心中也是悲痛莫名。
可是事關國家大事,他又怎能……
沉默良久,林如海拍了拍林伯的肩膀勉強笑著說道,
“林伯你放心,咱們玉兒如今,好歹也是名義上清風寨的峰主夫人,更別說她手中還有李清風的手令,清風寨的人,無論怎樣都是不會對玉兒如何的。”
“你即刻按我先前所言行事,將玉兒以及稅稅銀護送出城,直抵揚州碼頭押送神京!”
林伯聞言深以為然,不過一想到林如海安排好了一切,卻是並未安排他自己,
頓時老淚縱橫的抬頭看著林如海問道,
“可是老爺,我們要是走了,那您呢?”
“您為國為民嘔心瀝血了一輩子,為何沒為您自己想想?老爺,要不您跟我們一起走吧?”
林伯自然也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這可不是兒女家家的清場,更不是官場上那套是是非非。
如今自家老爺面對的,那可是一夥會動刀動槍的山賊啊。
自家老爺雖然在昨夜之事並未直接出手,
可卻也是透露了李清風的行蹤,
萬一惹惱了那山賊,對方惱羞成怒,可不會念及什麼婚約不婚約的。
心中也是不免為林如海擔憂起來。
見林伯如此這般,
林如海急的直跺腳,
“嗨呀!都什麼時候了?稅銀為重,你就別管我了。”
“快!趁著李清風還有他那位艾軍師還沒反應過來,趕緊用清風寨的手令帶著稅銀出城!”
“手令此刻正在玉兒手中,必能發揮更大的作用!”
眼見林如海堅持,林伯滿是悲慼與不捨的看著林如海問道,
“可是老爺,那您……您……”
林如海深吸了一口氣,微微點頭,揹負雙手深深嘆息感慨道,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而後面朝北拱手而拜,
“本官位揚州從四品的地方大員,世受皇恩,自當盡忠職守,以身報國才是!”
聽到林如海如此悲壯的話,
林伯瞬間悲呼一聲,雙膝跪地。
“老爺!”
林如海也是被這傷情一幕有些感觸,
緩緩扶起林伯故作輕鬆笑道,
“無妨,我如今好歹也算是那小子的岳父,他還敢對我動手不成?”
說完林如海滿是感慨的看著林伯。
“老林啊,你跟了我幾十年,什麼事兒都沒瞞你,看在主僕一場的份兒上,你就答應我這最後一個請求,現在就去辦吧!”
“老爺!”
林伯直接跪在林如海面前。
林如海微微閉目,說道,
“若是你聽到本宮有什麼不好的訊息,便不要再回來了!”
“至於玉兒,玉兒……”
林如海睜開了眼睛,沉思片刻,便是說道,
“若有朝一日,李清風果然乘勢而起,你便設法將玉兒從神京接出,送到李清風身邊履行婚約!”
說罷,林如海便是轉過身去,背對著林伯擺了擺手。
“去吧!去吧!”
林伯對林如海向來忠心耿耿,聽著自家老爺不容置疑的話語,
心中萬般無奈,也只能重重地對著林如海叩了三個響頭。
而後抬頭抹去臉上的老淚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