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傾遐只覺得周圍都寂靜了,居然還有心思想他若是就這樣死了,應該是會淪為天下笑柄的吧。
水漫過了他的嘴唇,鼻頭,就要漫上他的眼睛時,一個帶笑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旱鴨子也來學別人見義勇為?”
他微微轉頭,看見了一個美麗的側顏:“我……”
他想說他識水性,這次是意外,可還沒說出來,水就湧入了他的口鼻。
“那個是你家的侍從吧?那我就不管你嘍。”語罷,沐雯對著元傾遐拍了一掌,明明毫無力道,元傾遐卻在水中行了幾尺,被君為接住:“殿下,您可嚇死我了。”
元傾遐再往沐雯那邊看,只看見她的背影,和她抱起孩子的動作。
重新回到甲板上,元傾遐才咳嗽起來:“我,我的腿抽了,你幫我拉一下。”
“哦哦,”君為趕緊過去幫拉元傾遐的腿:“難怪殿下明明識水性,剛剛卻……這次殿下可真是驚險啊,還好有貴人相救。”
元傾遐的腿終於恢復了一些,他站起身,頭髮和衣裳都溼透了,狼狽得很,不由得苦笑一聲。
“殿下,裡間有乾淨衣裳,您先去收拾一下吧。”
“好,”元傾遐活絡完筋骨,走向花船裡間,突然又轉身道:“君為,那位救人的姑娘,你……”
“殿下放心,屬下知道如何做。”君為道。
元傾遐點頭,走進去了。
沐雯抱著孩子,上了岸,將孩子還給他的母親。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阿田,快謝謝姐姐。”女人抱過孩子,誠摯地向沐雯道謝。
孩子像是被嚇到了,許久才憋出一句:“謝謝姐姐。”
沐雯剛想和他笑一笑,突然胸口一陣沉痛。
“姑娘,你怎麼了?”女人擔憂地問。
“沒事,沒事,”沐雯輕輕舒氣,苦笑,這具身體實在太弱了,雖說鍛鍊了些時日,剛才在水中救那個男人,也只是用了巧勁,可光是這樣,就已讓她體力告竭了。
“娘,”那孩子把手上一直抓著的麻布巾抬起:“追,追回來了……”
女人熱淚盈眶:“乖乖,以後不許再這樣,這巾子哪有你重要啊!”
“姑娘!”秋草剛回來,就看見自家姑娘衣裳溼透,一身狼狽:“您這是幹什麼去了?衣裳溼了,如何回去啊?”
“沒事,”沐雯抖著身子:“你隨意拿件今日買的衣裳給我披上便是,我有些冷。”
能不冷嗎?這可是晚秋的湖水啊。
“姑娘,”君為走上前,秋草忙攔住他。
他剛才換了身衣服,但是頭髮還是溼的。
君為一愣,立在原地道:“這位姑娘救了我家郎君,請上花船換身衣服再離去吧。”
沐雯與秋草對視了一眼,還是答應了。
沐雯換了身衣裳,將頭髮擦的半乾,收拾了一番便出了花船的隔間。
君為將準備好的銀票遞過去:“這位姑娘,您救了我家郎君,這些銀兩小小心意……”
秋草就沒這麼有骨氣過,她生氣道:“你把我們姑娘當成什麼人了?我家姑娘是要銀兩的人?”
沐雯扶額,收了銀票走就是了,做什麼多生是非。
“是我唐突了,”君為愣住,一會兒才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姑娘?”
“我家姑娘……”秋草得意道:“是蘇府的七姑娘!”
沐雯想攔,已然攔不住了。
“哦?蘇府?是哪個蘇府?”君為問道,不會是他想的那個蘇府吧。
“你可真是糊塗,”秋草不滿道:“京城還有哪個蘇府,自然是丞相府了。”
君為連忙行了個禮:“小的眼拙,不知是丞相府的姑娘。”
“那你家郎君又是哪家的郎君?”秋草問道。
這次沐雯終於有機會攔住,趕在君為開口前道:“這位小哥,我們先離開了。”言罷拉住秋草便下了花船。
與要上花船的韓舒擦肩而過。
君為左右張望一下,他還沒想辦法含糊過去,這便走了?
“姑娘,您做什麼攔住奴婢呢?”秋草疑惑道:“還不知道他家郎君是誰呢。”
“知道人家是誰又怎麼樣?”沐雯發現她有時候真的搞不懂秋草在想什麼。
“姑娘,這您就不知道了,奴婢瞧著這花船那麼大,主人定然是非富即貴,姑娘該為自己打算了。”秋草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