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南安皇宮,聖旨上筆墨已乾透,玉璽卻遲遲未落下,許久,隨著一聲嘆息,聖旨上多了一個印,一切塵埃落定。
此時京城郊外的一間茅草屋內,一男子睜開雙眼,坐起身,呆愣許久,才站起來走出屋子。
“洹洹,這深更半夜怎麼起來了?”一人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聲音裡還帶著睏意:“在看天?”
“嗯,”裴洹抬著頭看天上的星星,有些憂慮:“北斗暗沉,七星不通,天狼開門,恐怕這京城中的命格和運道,都要變一變了……”
他伸出手,光芒四射,可在這長夜中還是顯得暗淡,不知過了多久,他唇角溢位血。
“洹洹!”身邊的人驚呼。
裴洹咬緊牙,最後手握成拳,一口鮮血吐出,手臂也沒了力氣垂下來,光芒消失,他眼底未知的情緒瀰漫:“真的,改變不了麼?”
清晨,丞相府。
銅鏡裡是一個極美的姑娘,細長眉,丹鳳眼,鼻子頗有些挺,唇有些薄,唇形很漂亮,偏瘦。
眉妝很輕,眼妝瞧著用了些功夫,襯得一雙眼睛細長勾人,桃紅唇色,唇角微揚,眉間一朵桃花,平添三分嫵媚。
晨嫣瞧著鏡子中的自己,微微出神。
身旁為她著妝的婢女道:“姑娘用上這桃花妝,真真是如仙女下凡,美豔動人。”
仙女麼?晨嫣輕笑一聲,開口道:“洗了吧。”
“姑娘!”那婢女神情有些慌張,還想再掙扎一下。
晨嫣不願看她,後面兩個侍女對視一眼,一個上前將那著妝的婢女拉了下去。
那婢女離開後,晨嫣身邊的侍女才上前一步,為晨嫣洗妝。
此時屋中婢女三三兩兩退去,屋裡只留正為晨嫣洗妝的侍女和一位年邁的嬤嬤。
“那手腳不乾淨的,該!”侍女邊為晨嫣洗妝邊道。
晨嫣並未應答。這時那將婢女拖下去的侍女也回來了,立在一旁。
洗完妝後,晨嫣細細端詳自己的容貌,其實差別不大,不過是十分的嫵媚變作了八分。晨嫣漫不經心地想。
宋嬤嬤看著晨嫣未施粉黛的面容,心中嘆了口氣。這般禍國殃民的相貌便罷了,畢竟姑娘的母親便是極美。可也不知為何眉梢眼角又多了一種嫵媚,若自家姑娘想要坐上那位置,這相貌絕非好事。
老人家心中念頭未完,一小廝卻有些著急地走了進來:“姑娘,出事了。”
“阿葉,你怎麼這樣衝撞姑娘!”侍女有些生氣。
“採雲,”晨嫣淡聲打斷了身旁侍女,又柔聲問道:“出何事了?”
阿葉道:“陛下聖旨送到了大皇子處,公告也貼出來了,冊封大皇子為太子殿下。”
話音剛落,晨嫣剛剛拿在手中把玩的翡翠鳳釵已在地上粉身碎骨。
“繼續。”晨嫣對愣住的阿葉道,聲音卻明顯低了幾分。
“是,還有兩個月就是大皇子……哦不,太子殿下的生辰,到時就可以入主東宮,百姓都說,這是皇上給太子殿下的十九歲生辰禮!”
晨嫣本是呆呆愣愣的,此時突然笑出聲來。是不是送給太子的生辰禮她不知道,但是皇上此舉倒是給整個朝廷送了份大禮。
大皇子中宮所出,德行出眾,陛下卻遲遲未立其為太子,如今聖旨一下,有些心思活絡自作聰明的怕是要哭死了。
他們賭輸了,你難道就賭贏了?晨嫣在心中對自己問道。
晨嫣乃是當朝蘇丞相嫡長女,相貌絕美,琴棋書畫、作詩、女紅、品茶、喝酒皆通,也有南安國第一才女之名。
從六歲起,晨嫣便為成為皇后這個目標努力,如今已快八個年頭了。
“上妝。”晨嫣沉聲道。出了這麼大的事,可她依舊記得還要去司學府。
不慌不忙地上了妝,晨嫣帶上屋內兩個侍女採雲採荷還有小廝阿葉將要出門,卻被宋嬤嬤拉住了。
老人家因蒼老眯著眼,緩緩道:“姑娘,今日不若同公主告假,先不去了。”
“嬤嬤莫擔心,晨嫣知曉輕重。”晨嫣安撫著老人。
見晨嫣堅持,宋嬤嬤只好道:“罷了,姑娘。記住,凡事切莫操之過急,徐徐圖之方可得償所願。”晨嫣盡數應下,才出門。
晨嫣出了屋子,便徑直往蘇府大門而去,未料到路上碰上了人。
“雯兒見過大姐姐,大姐姐妝安。”
晨嫣看了一眼向她行禮的姑娘,是蘇府七姑娘,她的庶妹蘇沐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