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沒有碰到她,她卻覺得他劃過的地方有些泛癢,下意識掙了掙,然後被他的手掌住肩頭,不得躲開。
她眼底有些慍色,似在控訴這極其無禮的行為。
晏淮鶴視若無睹,非但沒有鬆開手,反而攥得更緊些。
他的指尖最後輕點在脊椎骨尾部的一截骨頭上,祁桑霍然抬眼,全身微微顫動一下,隨後用力推開他,動作迅速地往後退去,避開他的手。
等到背脊撞上窗臺,原本半開的窗子受力合上,她才緩緩回過神。
屋裡只剩微弱的光線。
遭了,她心虛什麼?這不是更加引起他的懷疑麼?
屋裡一時陷入令人不安的死寂之中。
晏淮鶴靜坐打量她片刻,而後緩緩直起身,抬膝半跪在榻上靠近她,一手撐在窗欞上,輕叩幾聲,問道:“你身上的天竅有損?”
祁桑愣了愣,旋即發現天竅和界都藏在那截脊骨中,一上一下的位子。
她望著近在咫尺的人,鬆了口氣,道:“沒、沒有。只不過頭一回有人碰這裡,難免有些不自在,我現在做好準備了,你自己看吧。”
她回憶了下,晏淮鶴之前似乎對查探她的天竅感到過手足無措。
聽到她的話,應該不會查——
晏淮鶴應了聲:“好。”
她意外道:“你真要查我的天竅?”
“為何不查?”他反問道。
“……一點信任都沒有了。”祁桑哼了一聲,放鬆下來,正準備往外挪回去,卻發現這人一動不動。
她抬頭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似乎在說你怎麼不動?
緊接著,晏淮鶴搭在窗欞上的手徑直落到她肩上,手臂收攏,將她整個人往他那邊壓去,而原本空著的一隻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過她的髮絲,指腹壓上她的尾椎骨。
那裡不是天竅,而是……
如透明絲線般的神魂探進去,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撬開她界外的阻隔,就快要堂而皇之地進去。
祁桑額頭抵在他的肩上,被束縛得死死的,動彈不得,近乎抖著手用力抓上他的手臂。
隔著單薄的衣衫,他都能感受到她指甲劃過時輕微的痛感,若是沒有這衣裳,不隔外物落到肌膚上,是不是會抓出些極淺的血痕?
她厲聲問他:“晏淮鶴,你在做什麼?!”
晏淮鶴有些心不在焉,將一些念頭從腦海驅散,低聲問:“不是說讓我自己看?”
祁桑分出些神識驅趕界中闖進來的不速之客,輕輕喘息,難以平靜:“對啊,查傷就查傷,你、你將神識探入我的界中做什麼?誰受傷會傷在界上?你懷疑我天竅有傷,大不了我給你看就好了,突然用神識查探也太奇怪了……”
聞言,晏淮鶴無奈地嘆出口氣,淡淡道:“祁桑,墨骨花原種有多危險,你到底明不明白?”
一縷如絲的神識落在淨光綾一側,虛虛圍成一個圈。
終究還是被他發現了。
以如此粗魯無禮的方式潛入她的界中,這可真是她的好師兄啊。
祁桑放棄掙扎的動作,冷冷道:“放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