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心口的血洞時,我莫名湧出一陣悲傷,那種感覺比我孩童時丟了心愛的玩具時還要來得猛烈,以至於我睜開雙眼時,竟然發現淚水打溼了枕頭。
我心頭一涼,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沒有看到那個女人的,只知道她長髮及腰,身上逸散出一股淡淡的香氣。
這種香氣似有若無,縈繞在我的鼻尖。
我似乎對她很熟悉,卻又不知其來源,最後只能無奈的錘了錘後腦勺,起身下床。
看到張然時,我開口就想問。
但張然又是先我一步開口。
“我知道你現在滿腦子都是問號,我第一次睡這張床的時候也是這樣,但你二叔告訴我,你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說,夢境只是預兆,只要還未發生,就有轉機。”
“但你一旦說出了口,那就會變為現實,當然,你要是夢到你中了彩票,那你趕緊把號碼告訴我,但是,以我睡了它這麼多次的經驗來看,是好事的機率比中彩票還難。”
“所以就算你現在滿頭問號,也得給我憋著,說不定這東西關鍵時候可以救你的命。”
張然的話讓我啞口無言,張開了嘴,半天卻吐露不出一個字來,最後嘆息一聲,乾脆將夢中的情景化成唾沫,嚥進了肚子裡。
見我閉上了嘴,張然才放寬了心道。
“走走走,時間正好,我帶你去吃海濱城特色牛雜煲!”
說到吃的,我倒是做過許多功課。
海濱城地如其名,是臨近海濱的港口城市,水產資源豐富,什麼魚翅蝦蟹多不勝數,所謂的特色也大抵如此。
所以我對牛雜煲這個東西心中存疑,心想張然大概是不想破費,就近找了一家牛雜館。
但張然卻帶著我彎彎繞繞,又是地鐵轉線,又是走路的,竟然拐進了一個老舊的小區。
小區的安保形同虛設,張然只說了一句來吃牛雜,就帶著我走進了住戶樓。
好在那餐廳不在樓頂,不然我真得被這牛雜煲驚著。
什麼牛雜館開在小區裡?
不用說,大家心裡都明白。
但有一句話叫峰迴路轉,又有句話叫豁然開朗。
雖然用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有些不貼切。
可轉過彎,聞到空氣中的香味,我的心情確實如此。
並不是我這幾天吃多了泡麵,而是我真的被這股香氣勾起了饞蟲,肚子咕咕直叫。
牛雜館沒有招牌,也沒有什麼裝潢,一眼看去,只有幾張簡陋的方桌,桌上的筷筒裡放著些一次性竹筷,一罐牙籤,一包餐巾紙,僅此而已,與我大學時校外的燒烤攤不遑多讓。
可有點奇怪。
我本以為這般讓人食指大動的香氣,定然高朋滿座,可這門外的方桌上空空如也,風捲殘葉,一派淒涼慘淡的景象。
“九叔,來份牛心煲!”
那站在廚房邊打瞌睡的九叔聞言霍然睜開眼睛,視線電射而來,將我從頭到腳掃了一遍,然後對著張然道。
“他可以吃,但你不行。”
我心裡奇怪,憑什麼上菜只能一個人吃的?
卻不想張然一點也不惱,反而笑著跟九叔搭話。
“這我當然知道,給我來份牛眼,如果可以的話,再給我來一份滷牛肉。”
“你吃不了一份,最多三兩,剩下的讓你旁邊的那人吃,他受得了。”
“這是方學校的侄子,叫方啟,這是庖丁解牛的第98代傳人,孫庖,平常大家都叫他九叔。”
“九叔你好!”
我有些侷促的站起來,但九叔卻只是點了點頭,轉身就回到了房裡,讓我尷尬在了原地。
“你知道九叔這個外號是怎麼來的麼?”
我坐回塑膠凳上,滿臉詫異。
“難道不是因為在家排行第九?”
“當然不是,九叔這人不善言辭,不管是多熟的人,見面說話定然不會超過九句,久而久之,與九叔相熟的人老九老九的叫他,隨著年歲增大,他的輩分自然上升,就成了九叔。”
一個稱呼能有這樣的故事,確實有趣,但我更關注的卻是庖丁解牛。
這是一個成語,其實也沒什麼高深的含義,用現在的話來講,大致就是熟能生巧,科學一點,就是著名的一萬小時定律。
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牛殺得多了,刀中自有神。
但二叔不是普通人,張然也不是,能從他們口中說出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