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伸出了手。
那依舊是一雙紙糊的手,只不過手心手背全是紅的,看起來就像被鮮血浸染過一般,那紙人的身體沒有進一步往床底下探,只有雙手在不斷的延伸。
我有種感覺,如果被這玩意兒摸一下,可能下場不會比死好多少。
但是現在為時已晚,耽誤了剛才的時間,我現在就算丟出符紙,估計也沒什麼用了。
就在我以為這房間會被尖叫充斥的時候,那紙人的身體卻一頓。
“吼!嘰嘰嘰!”
那紙人忽然一聲怒吼,收回了她的手。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麼,這紙人就已經直起了身,連連後退。
“吼……嗚嗚……”
它的嘴裡發出某種奇怪的低吼聲,聽起來就像是野獸。
她開始轉動脖子,像是發洩一般,扭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音。
她扭動的幅度太大,開始揮舞空閒的那隻手,以至於原本掩著的窗簾也被扯開了。
藉著外面的月光,我察覺在她的脖子和手腕處好像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絲線,而她忽然開始扭曲就是因為手部和脖子上的絲線正在越來越緊。
“啪嗒啪嗒……”
掙扎了片刻,紙人身上的絲線絲毫沒有鬆開的意思,她彷彿非常煩躁,不再掙扎,三百六十度轉頭,臉和腳後跟一個平面,拖著那具屍體就出了門。
直到門外走廊上紙人發出的詭異的聲音最終消失,我才終於鬆了口氣,並且立馬推開了衣櫃的門。
幾乎是我開燈的同一時間,張然掀開了他的被子,跳到床下,去看向江春泥所在的地方。
“你沒事吧?”
一邊說著,他伸手拽了一把,幫助江春泥爬出來。
江春泥被拉出來的時候,身體顯得非常僵硬,臉色依舊刷白,眼神中不見絲毫驚恐的神色。
她緩緩地站起了身,坐到自己床上。
我仔細打量了一番,她手上沒有拿著軍刀,肩膀處的衣服好像被什麼東西腐蝕,露出了衣服下面逐漸開始潰爛的血肉。
傷口周遭在散發著陰氣,一個很明顯的黑色巴掌印附著在她剩餘的面板上。
“沒什麼事,她只是碰到了我的肩膀。”可是江春泥此事一反常態,沒有罵髒話,也沒有乾淨利落地開始包紮,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我和張然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懷疑的神色。
張然走到一邊,從揹包裡拿出了包紮的東西,我也翻翻找找,在江春泥的包裡找到了一盒香灰。
“我們先給你包紮,你不要亂動。”我對江春泥說道。
她絲毫沒有反抗,默默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這香灰是我們最常攜帶的,用來辟邪的,古廟道觀裡的香燭灰燼。
在給傷口大致消毒之後,我把香灰撒在了傷口周圍的那個黑色的手印上。
香灰接觸到她面板的一瞬間,黑色的掌印開始蒸發。
與此同時,江春泥的臉色開始變得猙獰,她瞪大了眼睛,嘴裡發出尖叫,不斷的掙扎起來。
我的張然被她忽如其來的舉動都嚇了一跳。
在我們反應過來之前,她站了起來,就要往牆上撞。
我連忙上前扯住了她,她現在的力氣比起之前還要大很多,我們兩個大男人居然只能勉勉強強扯住。
“那香灰起作用了,繼續撒。”我聽見張然低聲對我說道。
我一邊扯住她,不讓她撞牆,另一邊開啟那個盒子,費盡全力撒到了她的肩膀上。
但她力氣實在是太大,我哪怕是用盡了全力,那香灰也只有一半撒到了她肩膀上,另一半則掉在了地上。
在把盒子裡最後一點香灰都全部用完的時候,她肩膀上的黑色手掌印已經完全消失。
此時她也彷彿脫力,一翻白眼兒,暈了過去,倒在床上。
我和張然累得一屁股的坐在了地上,喘著大氣兒。
“看來你的猜測是對的,她確實有問題,但是現在我們應該怎麼辦?”我丟開那個盒子,問道。
張然搖頭。
他本來身體也沒多好,剛才江春泥掙扎的時候還揍了他幾拳,他這會兒捂著被打腫的右臉,緩緩站了起來。
“還是等她醒了再說吧。趁現在還安全,咱們商量一下之後的對策。”
看著江春泥這幅不知道是暈是過去,還是正在休息的樣子,我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