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正義彎腰坐下,屁股剛挨著凳子,一聽‘倒酒’嚇得立馬又站起來,連忙比劃道:“別別別,李總,咱慢慢喝,你看給張總累的,這大冬天都跑出汗了。”
張邊橋笑呵呵的跑過來,第二層下巴上的肥肉跟著甩來甩去,宛若一尊彌勒佛,嘴上依舊馬屁連天:“不打緊不打緊,這是y pleasurey pleasure”
平生掌握詞彙量最多的短語讓張邊橋唸的稀碎,唸完之後還有意無意的看了看李永合,似乎在詢問‘我念對了沒?’。
雖然口音偏的離譜,但並不妨礙白正義的理解,熱情洋溢的拍了拍張邊橋的肚子,說道:“張總,‘y pleasure’不用念兩遍”
眾人推杯換盞,相互敬酒,三位女士例外,張邊橋貼心的準備了鮮榨橙汁、椰汁、牛奶之類的飲料。
除了沒有喝過本地白酒的愛麗絲,非要嘗一口白正義壺裡的酒,只喝了一口還沒嚥下去就吐回了壺裡。
白正義一臉嫌棄地讓服務員換一個壺,用中文講了一句:“一兩茅臺全讓你糟蹋了。”
真的是心疼酒嗎?天知道,只不過說話的時候刻意提高了聲調。
保羅不是第一次來中國,對酒文化多多少少耳濡目染了一些,但酒量絲毫不見漲,也不知道喝了三兩還是四兩,這會正摟著李世宇滔滔不絕的講著自己去過中國的哪些哪些地方,吃過哪些當地美食。
李世宇一臉茫然,心裡牢牢記住江心先前說的‘三句一點頭,五句一good’,聽到熟悉的地方詞彙就點頭,聽到一句話裡帶了兩個‘fuck’,多半是在讚美,就裝模做樣來一句‘good’。
李永合喝的滿臉通紅,摟著白正義的脖子低聲說道:“老弟,我知道你是武曲星下凡,瞧不上我們這些泥腿子商人”
白正義舌頭都喝麻了,但條理依舊清晰:“哎哥哥你這話我我我就不愛聽什麼叫泥腿子我還沒沒見過哪個泥泥腿子能幹乾乾成三合這麼大的老闆”
李永合一臉感動,似乎得到了英雄的認可,沐浴著上帝救贖的聖光,提起酒壺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幹了,白正義不甘示弱,有樣學樣。
李永合掏出煙,給白正義先點上,隨後腦袋湊過來,額頭抵住白正義的腦袋。
“老弟,我也沒拿你當外人,說句實在話,三合最開始的時候確實不太文明,但是沒辦法啊,九十年代初正是改革開放的分水嶺,雖說遍地是商機,但你能看見別人也能看見,勢必要產生競爭,弱肉強食,優勝劣汰,自然法則,有時候不是我想耍手段使伎倆,是別人總盯著我碗裡的肉啊,我沒辦法啊,你說我能把碗裡的肉讓給別人嗎,換做是你,你樂意嗎?”
白正義一拍桌子:“當然不樂意!”
“那就對了,既然不能文明的保住碗裡的肉,那就只能打,最原始最高效,贏了通吃,輸了走人,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是這個道理。”
“我李永合不是沒有良心沒有底線的商人,我為什麼要創辦三合公益基金,不就是有了點經濟實力,想要回饋社會嗎,取之於民用之於民,不就是想為社會做點貢獻嗎。”
白正義點頭如小雞啄米,李永合打了個酒嗝,啪嗒啪嗒嘬了兩口煙,就把菸頭摁滅在菸灰缸裡。
“外面都在傳,說三合基金披著公益的羊皮,背地裡做的是洗錢的勾當,老弟,你聽聽這叫什麼話,當銀行監管系統是擺設嗎,當銀監會的人是傻子嗎,再者說了,稍微動動腦筋,我要是真想洗錢,會用自己公司的名義創辦公益基金嗎,我不會取名字嗎,我不會找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當法人嗎?”
李永合越說越激動,衝著江濤招招手。
江濤看了一眼白正義,默默走過來,坐在李永合旁邊的空椅子上,張邊橋也跟了過來,坐在江濤旁邊。
李永合放開了白正義的脖子,鄭重其事站起身,衝著江濤鞠了一躬,江濤不明所以,也沒拒絕也沒說話。
李永合鞠完躬坐下,一臉嚴肅。
“小濤,我在這裡鄭重的跟你道個歉,也跟你父親道個歉,說來說去還是繞不開你父親這個話題,索性我就當面跟你說一說,當初我三番五次強調,一定要保證施工安全,倒不是顯得我多有良心,主要是一旦出了事情就是大事情,提前做好準備花小錢,出了事情就是花大錢,小濤你說有沒有道理。”
江濤點點頭,還是沒有說話。
“結果張邊橋這個蠢貨,不學無術,我花重金買的資料他是一頁都沒看過,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