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端端的衙門來人幹什麼?
周應淮才剛歇了筷子,就有兩個衙差過來了,他們也不進門,只是站在門口。
兩人都瞧著他家門口才裝好的逐鹿,好奇道:“這是你家自己弄的?這是哪裡來的水?”
傅卿想起周應淮曾經動手殺過的人,心頭不免緊張起來。
周應淮神色如常,“山裡接下來的。之前村裡斷了水,我家渴怕了,就從山裡接了山泉水來。”
察覺她的神色不對,兩個衙差不免多看了兩眼。
周應淮將媳婦兒護在身後,“之前我媳婦兒被闖進村裡的賊人嚇著了,官員們別見怪。”
兩個衙差相互對視了一眼,“前陣子乾旱山裡也有水嗎?”
他們一家三口都搖頭。
“沒有,是下了那陣雨才冒出來的山泉水。”
來找周應淮那個也連連點頭,順著周家的話往下走。
“對,是下了雨才冒出來的山泉水。”
兩個衙差倒也沒再盯著追問這個。
“你是你們村裡管事兒的?”
周應淮皺了下眉。
“不是,我只是個獵戶。”
衙差看向那人,“那你領我們過來做什麼?你們村裡管事的究竟是誰?”
剛說完,離周家不遠的老劉頭已經趕了過來。
“官爺,可是出了什麼事情?”
見人家盯著他看,老劉頭忙說:“我是兩河村當事兒的,官爺有事兒可以直接問我。”
傅卿緊緊抓著周應淮,一顆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兒了。
周應淮拉著她的手,不輕不重的握了兩下,示意她別害怕。
有他在,傅卿確實安心不少,可也正是因為有他在,她更加害怕村頭的血案被衙門發現。
說話間,村裡不少人都圍了上來。
在其他村子被打砸搶掠的時候,兩河村一戰成名,根本無人敢惹。
看著這幫村民圍上來,雖然沒拿什麼兇器,但眼神裡的滿是戒備。
兩個衙差忙解釋:“各位不用緊張,我們是奉里長之名來各個村子清查人口。畢竟之前出了好些事情,死了好多人。”
這倒也是。
老劉頭下意識的看了眼周應淮,又若無其事的把目光轉回來。
從村頭開始說起,“張婆子和虎子家半年前就搬到了鎮上,至今未回來。陳婆子……”
他一路說到村尾,最後才說:“除了李興家兩口子現在還未歸家之外,咱們村裡就只有這些人了。”
他每戶人家的情況都說了,唯獨沒提起殷禮文。
不光是老劉頭沒說,就是全村人也都默契的沒有提起這個名字,似乎他根本就沒出現過。
衙差一一登記在冊,之後又問了李興媳婦兒的孃家在何處。
問清楚之後,衙差又問:“你們村裡怎想著去賣炭?以前可從未聽說過。里長看了,你們村裡的木炭燒的不錯,就是價錢貴了些。”
老劉頭還沒說話呢,就有人搶著問:“官府不讓我們燒炭嗎?現在連這個也要管了?”
“吃的都沒了還不讓人燒點炭?要不我們怎麼過冬呢?”
“就是的,之前沒水現在沒糧,往後再沒個取暖的,我們村裡都死絕了得了。”
“這價錢哪裡貴了?一塊木炭能燒多久了?里長說我們木炭賣的貴,他怎麼不去不管管那些賣糧食的?”
“一秤就得幾十文錢,這是要錢啊?明明是要命啊!”
“糧食這麼貴,我們木炭再賣賤些還活不活了?”
這邊還在嚷嚷著,春生娘已經拉了衙差出來,指著自家還沒蓋好的房子,哭的時一把鼻涕一把淚。
“官爺你瞧,就是因為我們上山伐木,又遇上這麼大的雨水,山腳坍塌,我們好幾家的房子都埋裡頭了。要不是鄉親們動作快,我家四口人的性命早沒了啊。”
“對啊,我們村裡也遭了大災了,木炭的價錢已經很合理了。”
大家順著春生孃的話,一人一句的,把村裡日子的難過都哭訴給兩個衙差,最後煩的人家只能找著藉口匆匆離開。
鄉親們站在村口,喊聲不絕。
“官爺,你們一定要里長好好說說,咱們村裡日子是真不好過,得多幫我們說些好話啊!”
李雲娘拍了拍何大娘,“行了,人家都走遠了。”
何大娘清了清嗓子,“遠不遠的不都得讓他們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