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才剛走出春生的屋子,春生娘就把傅卿喊到了一邊去。
“傅妹子,之前你家周應淮起不來的時候你都是怎麼照顧的?”
春生娘有些忐忑,怕自己說的太直白傷了周應淮的面子,但又怕自己說的不明白傅卿聽不懂她的意思。
“我是誰,回回去你家周應淮都是乾乾淨淨的,也沒什麼味道。可是我家春生他……”
說到這裡她又要哭,又念著春生從前多乖不懂事,從不讓她費心的話。
“周應淮會說話,照顧起來自然就容易一些。春生現在的情況確實要複雜些。”
春生娘抹了把眼淚,“傅妹子你教教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在家裡日夜不休的照顧,他爹也一直往山裡跑。我公公年紀也這樣大了,萬一一家子都倒了,春生怎麼辦啊!”
傅卿想了想,“你得閒的時候弄兩根繩子,想辦法墜點什麼東西,分開弄出動靜。之後再教春生認一認,到時候他有個什麼需要你就知道了。”
春生娘點頭記下。
傅卿又把之前照顧周應淮的一些心得告訴她,讓他還是早些讓春生起來走走。要不她怕以春生現在的智力一直躺在床上的話,以後怕是連走路都忘記了。
春生娘抹了把眼淚,“好好好,我記住了。要不是春生這一遭,我們都不知道你之前照顧周應淮有多辛苦。”
少禹乖乖在一旁聽著,回頭看看春生的屋子,又看看現在的周應淮,心裡逐漸對傅卿有了一絲佩服。
等她們說完了話,周應淮才揹著揹簍領著少禹回去了。
走出劉家,少禹突然問:“爹,繩子在誰家裡?”
“在你李貴叔家。”
少禹應了一聲就往李貴家跑,等他們走到離家門口時,少禹已經抱著一大捆繩子站在那裡等著了。
“你拿這個幹什麼?”
少禹看了傅卿一眼,唇角掛著笑,“我有用。”
繩子約莫有少禹的三根手指頭這麼粗,很厚實的一大捆,沉的少禹都快要抱不住了。
李貴站在門口,有些無奈道:“我說幫他送過去,他偏不,非要自己抱著。”
周應淮單手拎起那捆繩子,跟李貴簡單的說了兩句,便又走了。
李雲娘才做好晚飯,罵著李貴怎麼不留著他們在家吃。
李貴抓了抓後腦勺,“忘了。”
她看了眼這一家人的背影,嘀咕道:“周應淮怎麼有這麼大的力氣,那捆繩子你一個人拿著都費勁,他單手就給拎走了?”
李貴笑笑,“他是獵戶,熊都能扛下山,一捆繩子算什麼。”
少禹先一步跑回家,找了個大些的盆子,轉身他又去廚房裡打了一勺子油,又加了些水在裡頭。等周應淮進門,他又把繩子弄進去泡起來。
周應淮看了眼又是油又是水的東西,擰起了眉心。
“繩子著了水會糟爛的。”
傅卿用手肘輕輕撞了他一下,“他自有分寸,你別管。”
要是她沒說這一句周應淮還當真信了這是少禹的主意,可現在他卻相信,這是傅卿教少禹這麼做的。
反正他媳婦兒做的事情都有道理,甚至還有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
現在家裡的糧食就剩下這些了,傅卿只能簡單的做些飯菜。
周應淮自然是不會說什麼的,兩個孩子也很懂事,從不挑食。
今天做的只是普通的玉米粒,攙著上次從李雲家借來還沒吃完的一點點米煮出來的粥,又蒸了小半碗的醃雞肉下飯吃。
少禹端著粥碗聞了又聞,玉丫頭見了,也好奇的聞了聞。
“好香啊。”
他才說完,玉丫頭已經把小腦袋湊過去,悄悄的告訴他:“娘在鍋裡放花了。”
少禹小聲問:“現在外頭哪兒有花?你看見了?”
玉丫頭小聲回答:“我沒看見,但是我聞見了。”
她指著那邊跑著繩子的木盆,“那個裡頭也有花香味。”
兩個孩子自以為很小聲的聲音,其實都被兩個大人聽得清清楚楚。
周應淮看了眼身邊的女人,見她假裝沒聽見,那他也就什麼都不問了。
等傍晚些,傅卿領著樂安跟玉丫頭坐在屋簷下的草蓆上乘涼,周應淮則是幫著少禹把浸泡好的繩子拿出來。
明明只有薄薄一層油,下頭應該全是水才對,可現在這兩樣東西卻詭異的混合在了一起,分不清到底是水還是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