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丈人一邊咒著一邊打著,連同人頭將他們一齊提出大門。砰的把大門關上後,隔著門板咒罵聲依舊不絕於耳。
下一刻,李興夫妻兩人的慘叫聲在門外響起,老丈人捂著心口催著小女婿李順出去看,誰知開門後,李順兩眼一翻直接栽倒在大門口。
老丈人心中一驚,擠出去一看,只見月光下,李興兩口子跪在門口的地上,瞪著雙目,張著嘴巴滿口流血,顯然已經死了。
而兩人的腳邊,是兩根被割下來的舌頭。
這是他們把不住嘴門,亂說話的下場。
周應淮回到兩河村時已是半夜了,傅卿才家裡收拾乾淨,見他回來也沒問他去了哪裡,做了什麼,只是進屋給他拿了一身衣服,讓他在院子裡換上再進屋。
等他換好了衣服,傅卿正從廚房裡拿出兩個黑麵饃饃遞給他。
“我今天顧不上做飯,這是李雲娘送過來的,你將就著吃點。”
比起這幾天在外頭的生活,能吃上黑麵饃饃已經很不錯了。
傅卿給她倒了小半杯的水,他端起來一口飲盡。
“孩子們都睡了?”
傅卿把杯子拿過來,“睡了。好在這幾天熱,用不著蓋被子。可是秋冬的時候怎麼辦?”
周應淮知道自家被子被搶走的事情了。見她把竹筒裡最後一點水都倒給了自己,他卻一口都喝不下了。
往主屋裡看了一眼,周應淮皺了下眉,“樂安吃的什麼?”
“李雲娘煮了點稠爛的粥水,先餵了一些。剛才哭了一陣才睡著了。”
傅卿頓了頓,“怕是半夜還得醒的。”
周應淮把最後一口黑麵饃饃吃完,“沒事,我會想辦法的。”
他拿了幾個空竹筒要出門,傅卿把他攔下,“你現在要上山?”
“吃不上糧食,總得讓我家孩子能喝得上水。”
傅卿眼眶一熱,投進他的懷裡。
她不問他們在山上發生了什麼,也不問他外出幹什麼去了,只緊緊的抱著。
“這麼晚別去了,好好呆在家裡 ,等明天再說。”
怕他不放心,傅卿又說:“家裡糧食還夠,水也還有,你別總是往外跑了。”
周應淮心口一窒,緊緊回抱著她。
“好,那就明天再說。”
半夜時樂安果真又大哭起來,周應淮要去地窖裡拿吃的,可那些東西都是樂安吃不得的。
傅卿睡前才去空間裡看過,功德數還不見漲,她現在連換個土豆都得精打細算,更不用說給樂安換個奶粉或是給春生救命的小續命湯了。
周應淮趿上鞋子,“我出去一趟。”
傅卿以為他要去找李雲娘借些糧食,孩子又哭鬧的厲害,她便顧不得其他的。
他前腳才剛出了門,後腳睡在側房的少禹跟玉丫頭都被吵醒了。
兩個孩子睡得一頭汗,少禹大概嫌太熱把衣服脫了,現在半個衣襟都敞開著,玉丫頭褲腳捲到了大腿根,上身只穿著一件小短衫。
她從沒見玉丫頭穿過這件衣服,倒是見以前李雲有這個顏色的一身,大概是李雲娘給她改的。
“樂安怎麼哭的這麼兇?”
“她是不是餓了?娘你怎麼不喂她?”
傅卿倒是想喂,但沒本事餵了。
她一邊輕哄著孩子,一邊喊他們再去睡會兒。可今晚上實在太熱了,屋裡好像蒸籠似的,他們誰都不想再回去。
想著之前家裡還買了一塊涼蓆,傅卿找出來,讓兩個孩子擦擦灰,鋪在屋簷下乘涼。
玉丫頭懶懶的躺下,突然說:“陳奶奶就是用草蓆裹著埋進土裡的。”
冷不丁的一句讓少禹猛地僵了身子。
陳婆子下葬那天少禹躲起來了。
當時他的身世給他的衝擊太大,又知道陳婆子是殷禮文害死之後,他更是沒臉陳婆子,便錯過了陳婆子下葬,不知道下葬時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離開兩河村後他見過很多死人,但只是隨意的丟在路邊,哪有什麼草蓆裹身。
陳婆子這樣疼他,他卻到現在都沒給陳婆子磕過頭。
他簡直是個白眼狼。
玉丫頭好半晌都沒說話,卻在少禹以為她睡著的時候又開了口。
“哥,幽州城裡是什麼樣的?那裡好玩嗎?”
“不好玩。”
少禹實話實說,把自己的所見和外頭的殘酷全都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