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禮文心下猛地一沉,“這麼巧,你們都在家?”
話音剛落,周應淮身形一閃,便聽得一身悶響。
傅卿抱著樂安躲過院子裡的那一陣塵灰,抬頭再看時,殷禮文已經被周應淮踩在了腳下。
“要不是乾孃那邊還需要你,你知道你剛才的心計會是個什麼下場嗎?”
殷禮文苦笑起來,“這不就是我的下場了嗎?”
周應淮嗤笑,“你太小看你自己了。”
話音剛落,殷禮文突然滿面痛苦,噗的吐出一口鮮血。
傅卿心驚肉跳,抱著樂安側過身子。
“卿卿,帶樂安進去換衣服。”
她欲言又止,
關門時,她看見周應淮把腳收回來,殷禮文整個人才好似輕鬆一些。
砰,房門被關上,但院子裡的聲音卻聽得一清二楚。
“你該慶幸你是這個村裡唯一的一個大夫,更要謝自己現在還有點用處。”
周應淮聲音冷的沒有一點溫度。
“當初我就不該心慈手軟,一刀了結你的好。”
不知周應淮又幹了什麼,殷禮文聲音裡滿是惶恐。
“你別忘了當年我救過你的命!要不是我,你早不知道死在誰手裡了。”
突然,殷禮文聲音變得奇怪起來。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又像是剛才被周應淮踩著心口一般,瀕死而痛苦。
“當初要不是顧念這你救過我一命,你以為你能在這裡跟我叫囂嗎?我把你救下山那天,我們之間的恩怨已經一筆勾銷了。”
殷禮文像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從喉嚨裡溢位的聲音好像被掐住脖子的鴨子,又像是馬上又要扭斷脖頸的將死之人。
“既是一筆勾銷,那你現在又在幹什麼?”
周應淮周身的冷意四處瀰漫開來,連躲在屋裡的傅卿都有些害怕起來。
“因為你一直在挑釁我。殷禮文,這是你因得的。”
她快速給樂安換好衣服,開門出來時,周應淮的正揪著殷禮文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提起半坐著。
周應淮的身體正好擋住了殷禮文,傅卿看不到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殷禮文抑制不住的顫抖,傅卿心裡明白,周應淮是真的想殺了這個人。
“之陽!乾孃怎麼辦?”
她一句話又把周應淮的理智拉了回來。
殷禮文從驚嚇中回過神來,連聲應道:“乾孃跟前離不得人,我走了這麼久,乾孃那邊怕是不行了。”
他終於有個合理的理由能從周應淮手裡逃脫出來,可剛才周應淮那一腳已經刪傷了他的心脈,若是他強制脫身,那就是死路一條。
他掙脫不開,只能求助的看向主屋門口站著的那個,他從來看不上的女人。
“之陽!”
傅卿這一聲後,周應淮當真鬆開了他。
得了機會的殷禮文從他身下逃脫,要走到門口時,又聽周應淮冷到極致的提醒。
“乾孃能活多久你就能活多久。若是乾孃死了,我自然也不會讓你留在這裡。”
殷禮文回頭,對上那雙森冷的眸子,他渾身一顫,只覺得冷意從腳底而起,順著四肢百骸遍佈全身,在乾旱炎炎的夏日,他只覺得如墜冰窟。
走出周家,殷禮文都沒能擺脫掉這股子涼意。
周應淮口中那句不讓留下,是因為周應淮知道他一定會帶走兩個孩子。
而雖只說起陳婆子,但話裡有句句都是傅卿跟那三個孩子。
周應淮句句不談,但是句句都是威脅警告,不管誰有個好歹,按照周應淮一貫的形式風格,他只有死路一條。
此時,村口鬧聲漸打,殷禮文是習武之人,雖然現在心脈受損,但並不耽誤他耳朵好使。
少禹的聲音清楚的傳進他的耳朵裡,只要他現在趕過去,一定能輕鬆帶走那兩個孩子。
可是他不能。
周應淮明知他不死心會帶走兩個孩子,但依舊讓少禹跟玉丫頭去了村口。
這就是周應淮的試探。
他咬咬牙,收了心思往陳婆子家趕。
進了陳婆子的屋子,殷禮文臉色大變。
他衝到床前,把陳婆子的枕頭稍稍墊高些,又立即施針,片刻後陳婆子的青紫臉色才稍稍好看一些。
他苦笑,滿是疲累的癱坐在靠牆的凳子上。
“你可死不得,你死了,我也得跟你一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