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方一門心思只想著妻兒,哪裡聽得進去這些。
正好陳父要看孫子,陳方乾脆將孩子送到他的懷中,轉身就跑進了屋裡。
村裡人沒這麼多計較和禁忌,陳方進去就進去了。
屋裡,吳芝儀和幾個嫂子已經把那些血汙都收拾好了,小周氏身上的被子也換了新的。
陳方進去時小周氏還未醒,她躺在那裡,了無生氣,一張臉慘白無血色,臉上全是細密的汗水,特別是走近了才發現小周氏連頭髮都溼透了。
剛才他還為有了兒子高興不止,現在卻只有對小周氏的愧疚與心疼。
傅卿只在外頭站了一會兒就回去了,本來只打算在床上躺一會兒,沒想到竟睡沉了。
到了時辰,周應淮又駕著馬車去了考場,到了地方才發現那兩份試卷早就張貼起來,跟前已經全是這次童試的學子。
他們來的晚,前頭早圍得水洩不通,春生爹往裡擠了擠,實在是沒找得到能下腳的地方。
“爹,你回來吧,你又看不懂。”
春生才說完,腦門上就捱了一下。
“你個臭小子,以為考上童生就了不起了?敢取笑你爹我?要不是我生得好,你能有今天的好日子?”
捱罵就算了,春生又被他爹揪了耳朵。
可雖然捱罵又捱打,但春生爹根本不捨得下力氣。
老劉家的驕傲啊,他哪兒捨得打。
春生嬉皮笑臉的,“等會兒吧爹,等人少些我領你過去,我念給你聽。”
春生爹等得,周應淮可等不得。
他徑直往裡走,也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明明都擠不進去的地方愣是讓他擠到了最前頭。
他身形高壯,一下子就擋住了不少人的視線,大家頗有怨言。
可看清楚他是周少禹的父親後,所有人都不敢再說什麼了。
以往周應淮能一目十行,可今天的他卻恨不得每一個字都看上七八遍。
看完了少禹的答卷,周應淮嘴角難掩笑意,眼中自豪。
不愧是他的兒子,能把策論答的這麼精彩。
見他轉身就走,其讓人攔住他。
“你怎麼只看周少禹的?你不看看旁邊那張試卷?”
周應淮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只抬腳往前走,同時口中吐出兩個冰冷的字。
“不必。”
這也太囂張了!
周應淮一走,這些人又繼續圍上前去,細細的比較著兩張試卷,逐字分析。
最後得出結論,果真是周少禹的答卷更勝一籌。
春生拉著他爹也往裡擠,一邊墊腳跳起,一邊給他爹念著周少禹的試卷。
怕他爹聽不懂,春生邊念邊解釋,旁人聽著見解連連點頭,最後乾脆一起議論起來,還有人拉著春生追問他們是在哪個學堂上的學。
聽說他們是村裡自己建的學堂,還只是學了半年,平時還得幫著爹孃幹活,教書先生有事兒時學堂還放假,他們就在村裡撒歡的玩兒。
周少禹考得第一名,沒想到眼前這又黑又傻的小子竟然也能考上童生。
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
不遠處,只考了第二名的蘇焦恨得牙癢癢。
一個泥腿子,才學了半年,怎麼可能考得了第一名。
肯定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