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鬆開了他的臉,一本正經地說:“你有錢是你的事,和我也沒什麼關係,我只拿我該得的那一份。”
紀文軒像是終於放棄了,他問:“你接下來要做什麼?”
“去晾曬衣服,然後開始打掃房間。”
“你一個人打掃?”
“那不然呢。”
“你可以叫家政公司來。”
“但我就是男保姆啊。”
“你的工作就是照顧好我,做好三頓飯,清理房間的事,讓家政公司來。”
“……”我有點不高興,就沒接他的話。
“你不會是想一個人打掃四層樓吧?”
“我可以慢慢掃啊,要不你給我三萬塊錢,是讓我吃閒飯的麼?”
“不,我想我是來受氣的,”紀文軒的手指攥了攥自己的輪椅,繼續說,“我不想讓你打掃房間,我想讓你陪我聊聊天。”
“行吧,那就下午再打掃,我晾完衣服,就陪你聊天,好不好?”
“……”
紀文軒沒說話,我就當做他預設了。
我把衣服和床單被罩拎出來晾好,又把換洗下來的髒衣服扔進了洗衣機裡。
我還很驚喜地發現了內衣專洗機,避免了手搓內褲的差事。
等我把幾個充好電的掃地機器人逐層樓放出來,紀文軒已經不耐煩到搖著輪椅來找我了。
“已經幹好了,”我把最後一個掃地機器人放下來,“別那麼心急嘛。”
“你大學學的什麼?”紀文軒突然問我。
“材料啊,”我實話實說,“天坑專業,後來畢業就去幹行政了,順便學點財務。”
“不好找工作麼?”
“不好找,現在當你男保姆,挺好的,真的。”
我這話說得真的是發自內心,紀文軒卻不太高興的樣子。
他說:“我記得你以前想當科學家。”
“事實證明,我不是那塊材料,”我聳了聳肩,“科學家是要百裡挑一,萬里挑一的,而我花了很多年,終於意識到,我就是個普通人。”
紀文軒閉上了雙眼,過了一會兒,他說:“我應該幫你找幾個補課老師,也應該幫你參考下志願填報的。”
“不應該,”我很認真地反駁他,“我們只是朋友,你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去操心我的人生選擇,再說,咱們高一就分開了,高二就斷聯了。”
我仍然能記得,很多我們年少時相處的細節。
也曾記得,我們一起相約重點大學見的承諾。
但我沒有做到我的承諾,但我們沒有一直做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