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溝裡轉了半天之後,大家都很慶幸。
幸虧是讓老王來帶了路,要是真讓許衝夫妻帶路,還真不好說能不能找到,說不定要在山裡迷路。
快到中午,大家都走累了,就地找地方坐下休息,啃幾口帶來的點心,喝幾口水。
常年在山裡生活的人,雖然上了年紀,體力也不差,甚至比年輕人還好點。
老王先帶了兩個人往前走了一段路,確定了一下,才回來。
“就在前面了,轉過彎就是。”
老王十分唏噓:“我也好些年沒來這地方了,草2都比人高,你們進山是想找什麼呀,恐怕是什麼都不好找了。”
當年的廝殺之後,所有的屍體都被就地掩埋了。
死者為大,讓他們暴屍荒野既不人道,也不衛生。但也不可能多隆重的安排後世,所以直接就在山中挖坑埋了。
如今,那些埋了屍體的土包,都已經長滿了雜草,和周圍融為一體了。沒有立碑,也沒有棺材,而且不是一個坑一個人。
官府不可能對自相殘殺的土匪做出這麼細緻的身後事來,挖一個大坑,讓他們入土為安,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不好說……”沈淮想了想:“可能是找一個叫宛如的墳,但也未必。”
一切都是猜測。
宛如是不是其中一員,也是猜測,未必就能找到。
老王得了好處,也不追根問底。他見過不少達官顯貴,明白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出發,這一次不過十來分鐘,就到了地方。
但是和不必想的不太一樣。
所謂死人溝,並非面前一條溝,直挺挺的通向前方。
乍一看死人溝和別處沒有什麼不同,上面是山,下面是亂石,雜草,山谷。
“就是這裡了。”老王非常自信:“這條溝就是死人溝,我記得當年,我就是在這裡看見滿山溝的死人。”
別的不說,白嘉月覺得,區區五六十具屍體,丟在這樣的山溝裡,根本就成不了氣候。
沈淮道:“當時,這山溝裡的草就這麼深嗎?”
“哦,不是,那時候這地方還有人走,中間有一條小路,就沒有什麼草。後來沒人走了,草才長出來的。”
看著他們懷疑的眼神,老王發誓道:“就是這裡,絕對沒錯。這兩邊的山和石頭,我下輩子都記得。”
大家決定相信老王,反正這裡也沒有別人可以相信了。
幸虧他們來的時候,因地制宜帶了砍刀。
喬鵬鯤和薊達一人拿了一把砍刀,在前面一邊割草,一邊緩慢前進。
到了這裡,也沒有什麼好帶路的了,就直直的往前走就行。
沈淮道:“既然羊蘊藉每年都來死人溝,總不會一點痕跡都沒留下。”
再深的草,再隱蔽的墳,總有痕跡。
只是有點可惜,現在已經是深秋快要入冬,離羊蘊藉上一回來死人溝的時間有些長了。要不然的話,說不定仔細找找,還能看見他留下的痕跡。
如今只能一步一步的往前找。
死人溝全長有五里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二十年前的血,在這些年的風吹雨打中,早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
但有些東西,是可以留下的。
他們靠著人多,找的仔細,果然在石頭縫中,看見了一些不屬於自然的東西。
半截未燃盡的香。
上墳的那種。
一抹紅色的,在黃綠色的雜草裡,一眼就被白嘉月看見了。
白嘉月的眼神特別好,這一點,誰也不能不服。
如果羊蘊藉是來死人溝上墳的,會帶來的東西不外乎香燭,紙錢,祭品吃的喝的。
紙錢是要被燒掉的,即便燒不掉,紙也會被風吹雨打飄走,留不下痕跡。
吃的喝的,會被野獸野鳥吃掉。
只有香燭,即便是燃燒盡了,還會剩下一小截杆子。
白嘉月從雜草裡,撿回來香燭杆子。
“還挺新的。”白嘉月說:“很有可能是羊蘊藉上次來祭拜留下的。”
日曬風吹,也只是讓它稍微褪色罷了。
有了發現,眾人更興奮了。
中間不用找,就算是隨便糊弄埋了,也不可能埋在山谷中間,全是石頭,挖坑都挖不動。
只能在山谷兩旁。
兩旁是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