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大火焚燒了一整夜,朝懷遠是逆著火光,從深殿的大火之中走出來的,他右手握著自己的佩刀,左手拿著李允的佩劍。
發生的一幕幕還在他腦中縈繞,久久不散。
李允發瘋般的猶如困獸,做著最後的掙扎,揮舞著佩劍朝他撲過來。
而他完全沒有任何的猶豫和憐憫。
橫刀,順勢而起。
一個照面,李允就敗下陣來,面對著朝懷遠的刀刃劈下,他的眼神中滿是絕望。
不躲不避,只是木然的盯著劈向面門的刀。
朝懷遠知道,這是放棄了求生慾望的人才會有的神采。
可他沒有手軟,他稍微側刃,避開了頭骨,那一刀直直砍下,切斷了李允左側的琵琶骨。
李允失去了反抗的力氣,決然的右手起劍,擊倒了長長的燭臺架子。
頃刻間,大火在殿內蔓延開來。
李允跌坐在臺階上,靠著臺階邊緣躺下,棄了劍,嘴唇緊閉,無法再發出任何聲音,只有無盡的沉默和孤獨。
李允或許是想要最後的體面吧。
朝懷遠也給了他這份尊嚴。
撿起李允的佩劍,轉身走出起火的這間宮殿,守在外面,直到身後所有的一切都化為灰燼。
“朝大人,想什麼呢?這麼出神?”突然一聲呼喚,把他的思緒拉回了現實。
是聶青。
“聶小姐?你怎麼?”朝懷遠愣了一下,昨晚應該是聶家全部被捕了啊,這聶青怎麼能置身事外。
“我本來就是長公主殿下的人啊。”聶青衝他莞爾一笑。
朝懷遠恍惚了一下,聶青的神情總覺得很熟悉。
“朝大人別在這裡發呆了,快進去吧。”
聶青說著,丟下他自己走了進去。
朝懷遠這才抬頭看著長公主府幾個字,想起來,今日陸禾召集大家過來長公主府商議要事。
高太傅和高氏兄弟二人已經早早就到了。與陸禾在裡面寒暄了好一會兒了。
“聽說長公主殿下已經解決了邊境的反賊,不日將要回朝,實在是可喜可賀。”高太傅與陸禾好言好語。
陸禾也連連點頭附和著,這次就是想說服高太傅,擁立李岑為新皇。
看著聶青朝懷遠前後腳走了進來。
“聶小姐,朝大人,這邊請。”有公公領著他們過來。
高太傅轉頭看見朝懷遠,眼神意味深長,這小子是個狠角色,為了保住朝家,打暈了父親,親手弒了犯錯的皇子。
“陸大人。”朝懷遠朝陸禾行禮:“長公主殿下……可有定奪了?”
“我已經將這邊的狀況都稟報過去了,相信殿下收到,自有決斷,朝大人不要太過憂心。”陸禾安慰道。
白羽如果駕車帶著李岑先趕回來的話,不過一兩日功夫就能回來了。眼下恐怕最多明日便可回來。
朝家現在也已經被關押了,沒像聶家那樣直接交給刑部治罪。
聶家如今誅九族,女主安臨卿的大仇也是得報,她也可以拿回安臨卿的身份了。
“我想在此替父親做主,朝家所有人今生都不得在朝為官!”朝懷遠下定了決心。
“希望陸大人可以轉告長公主殿下!”
他害怕,他怕現在不走,陸禾即便與李岑交好,也未必能說服李岑。
陸禾看出了朝懷遠的顧慮,她咬了咬牙:“好!”
隨後陸禾又瞟了女主一眼,她沒什麼反應,好像根本不在乎朝懷遠是不是會從此與她錯過。
陸禾嘆了口氣,伸手遞給了朝懷遠令牌:“走得遠遠的,永遠不可回京……”
這是她私自決定的,事實上,她心裡也沒底,李岑會不會放過朝家。
所以讓朝懷遠帶著整個朝家遠離京城,甚至是遠離故國,越遠越好。
朝懷遠感激的領了令牌,退了出去。
“就這麼放他走了?”聶青不解的看著陸禾。
“你不捨的?”陸禾嘴角輕輕勾起:“你現在追去與他一同浪跡天涯,還來得及。”
聶青搖搖頭:“我有自己的抱負要實現,他有自己的路,我們無緣了……”從失去身份的那刻起,就無緣了。
“你不打算認回原本的身份嗎?”
“什麼原本身份?”高太傅和高湛高匡在一邊聽得雲裡霧裡。
“高太傅恕罪,臣女不是聶青,是安道合之女,安臨卿。”聶青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