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八兄弟孩子不少,但不足十歲的孩子也就四個,一個八歲的女孩子,另外三個男孩子年歲更小點。
他們來之前應該是被大人叮囑過,一上馬車便磕頭,
叫起後也不往車廂裡湊,而是挨著車廂門擠在一處。
車廂外面的空間有限,只能坐下一個秦一吼,不然他們怕是都不敢進車廂裡來。
女孩子還低聲解釋了一句,“我們身上有水,不敢弄溼娘子的馬車。”
楚元元聞言便放棄了再勸,雖然呆車門口有些擠,但好歹能避風雨。
這也就是雨不大,不然就這種木結構馬車,哪怕楚元元在頂上和行李包袱上都加了油布,也未必有多抗風雨。
從出發已經連著下了一個時辰的雨,也不知道還要下多久?
付中幾人也在犯愁,“頭兒,這雨要是一直不停,我們是不是要找個地方避雨啊?”
實在是這些犯人太狡猾了,不好好趕路,盡耽誤時間。
這般冒雨趕了一個時辰的路,竟然還不足平時一刻鐘走的多。
付中也有點後悔,早知道就待在驛站不出來了。
可是一想到他從驛站得來的訊息,他又覺得還是得冒雨趕路。
“你們該是也知道了,豐江往南近日一直在下雨,我們要是不能在豐江漲水前過江,可就過不去了。
“一旦過不了江,我們就只能轉道走雲州,雲州現在是個什麼情況,我不說你們也該是聽說了一些。
“到時候別說能不能把這群犯人按時押送到嶺南了,就我們兄弟幾個,也得要小心注意著別被交待在那了。”
年齡最小的一個官差不解道,“頭兒,三皇子不就在雲州賑災麼,那邊的災民暴動還沒被鎮壓嗎?”
付中看著這小年輕官差又看看其他人,吞了吞口水一言難盡道,“你可知,雲州暴動的災民都是哪來的?”
小年輕官差搖了搖頭,劉副隊嘆道,“我聽說,雲州旱災還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隔壁幷州,那邊已經十室九空,唯一留下的人如今也幾乎都死絕了。”
付中聞言眼神閃了閃,果然有問題啊!
難怪上頭會讓人有機會多打聽一下雲州旱災之事。
小年輕官差驚訝,“那怎的在京城都不曾聽說?”
那般嚴重,朝廷怎麼沒派人去賑災呢?
劉副隊輕咳一聲,心知剛剛一時沒憋住說錯話了。
此時只得找補道,“雲州已經派了三皇子前去賑災,幷州之事自然也會一併處理了。
“行了,這種事自有朝中大臣操心,哪裡是我們這種小吏該操心的。”
付中見此便也沒有在糾著這個話題繼續往下聊,而是把此事記在了心裡。
午時,官差也沒讓眾人停下休息。
在官差看來,一上午眾人都沒走多少路,反正一直在偷懶,哪還能再給時間休息。
不給休息,自然就不給發乾糧了。
前面走著的一眾流放犯,一邊走著,一邊不住的回頭打量跟在人群后面的馬車。
除了官差的馬車,剩下的四輛馬車,都是顧家人的。
有人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未時末,雨不僅沒有停,還越下越密了。
淅淅瀝瀝的雨一直不停,走了一路的流犯,此時又累又餓,雙眼都開始冒星星了。
終於,在第一個人倒下後,陸陸續續的更多的人倒下了。
好在,付中他們幾個官差商量完後,還是派了人去前方找避雨處。
也是這些人命不該絕,此時去找避雨地的人正好回來了,
看到人群因為有人倒下有些騷動,立馬高聲喊道,“前方有一處山神廟,先去避避雨,都走快點!”
眾人聽到有山神廟可以避雨,一下子都精神了起來。
倒下的人,有親眷的便努力把人扶起來,或背或抬的帶著一起前進,
而那沒有親眷的,官差直接過去抽了一鞭子提醒道,“再不醒來就不要醒了!”
說完,旁邊便有官差拔出了配刀。
聽到刀出鞘的聲音,剛剛還躺在地上不想動彈的人艱難的爬了起來。
昨兒那麼多人頭落地的畫面還歷歷在目,沒人想親身經歷一次。
這些官差可不是善茬,
如果倒在地上的人不起來,為了避免有人藉機裝死想逃,官差肯定會直接把人脖子給抹了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