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妻成兄弟媳婦兒了,父母以為他戰死沙場,傷心過度病倒在床上了,要不是有兄弟照看著,只怕早就沒了。
所以,即使他心中很不是滋味,很想揍他一頓,他也不曾說過什麼,因為,他沒有那個資格。
十年的時間,未婚妻等他四年,照顧了他父母四年,兄弟也照顧了他父母十年,已經夠對得起他了,就算是心中有再多的不甘,他也只能壓下來。
而且,斥候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因為要去敵國潛伏的緣故,為了避免被探子發現他們的身份,他從成為斥候的那一天起,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除了帶領他的那個將軍,以及和他一起被派去的人外,根本就沒人知道他還活著的訊息,所以,他就算是恨啊、怨啊也沒用,因為他是個只能躲在暗處的人。
只是他雖然告訴了自己,不該怨他們,不該恨他們,自己要知足,可他還是放不下心中的那個人,也放不下這件事,所以,他在悄悄的看過她以後,發現她過的很幸福後,就帶著父母離開了豐城。
這一走,便又是多年,直到這次他真的撐不下去了,他這才找上了林子凌,讓她帶著他回了豐城,履行那少年時的一個約定。
“少年夫妻老來伴,若有一日我不能陪你終老,便送你一罈女兒紅,讓那女兒酒陪你終老,可好?”
林子凌聽完了他的故事後,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之前聽那些說書人說的故事的時候,她還沒多大感覺,可直到她親眼見到了,她才明白這其中的無奈和心酸。
她沉默的坐在那裡良久,直到老頭都以為她不會再開口說話了,準備躺在那裡,靜靜等死的時候,她這才低聲問了他一句:“你後悔嗎?”
老頭疑惑的反問道:“後悔什麼?”
林子凌默然的看著那被白雪照亮的天際,以及那藏在雪下的沙土地,彷彿是看到了老頭的過往一般,沉默的呆了片刻後,才語氣淡然的說道:“後悔當了斥候,若是你不去當斥候的話,那你也就不需要離開那麼久了,三年時間,兵役就結束了,不是嗎?”
老頭聞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這才搖著頭,堅定的說道:“不後悔,因為我當時要是不當斥候的話,以我的身手入戰場,必死無疑。
可當斥候就不一樣了,只要隱藏的夠好,根本就不用害怕被人發現,那樣我就有鞏固自身實力的時間了。
再加上,我又是商人出身,隱藏什麼的,最我是擅長的事,沒什麼是比當斥候更合適的了,所以,我不後悔……”
聽到他這話,林子凌有些不解的問道:“既然不後悔,那你為何非要送她那一罈子酒?”
老頭聞言,似有些不確定,又似有些感慨的說道:“可能是我多年的心結,依舊解不開,可能是我還是放不下她吧,也可能是我想知道一個答案……”
林子凌聞言,語氣淡淡的說道:“什麼答案?”
老頭這次並沒有急著回答她的問話,而是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好像是陷入了回憶一般的說道:“她還記得我嗎?她還記得那個為她拼過命的小子嗎?她還記得為她學釀酒醉倒的少年嗎?她還記得為了送她成年禮,日夜兼程趕回來的我嗎?她還記得要娶她為妻的那個人嗎?”
林子凌聞言,想到精神力所看到的畫面,不由點頭說道:“她記得……一直都記得……”
若是不記得了,又怎會在看到那罈子酒後,一把年紀的人,還哭的跟個孩子似的,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可她卻能感受到了,她那種哀大過心死的心情。
老頭聽到她這肯定的話語,不由好笑的說道:“你怎麼這麼肯定呀!難不成你有千里眼能看到她的反應不成?”
林子凌見他不相信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的趕著自己的馬車,想著趕緊回到寒城,然後,將他送去莫家,交給自己那個好義父去,畢竟這是他莫家的兵,又受了這麼重的傷,不管怎麼樣他也該管一下的,至於送去以後,老頭是死是活,那就跟她沒關係了。
老頭見她不說話了,以為她是生氣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後,這才苦笑著說道:“不管她還記不記得,都已經不重要了,等我死了,一切就都變成過眼雲煙了,呵呵!”
林子凌聽到他這番似是解脫的話,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後,就繼續沉默的趕她的馬車去了。
兩人是吃年夜飯的時候,出的城去豐城的,等到兩人趕回寒城的時候,年都已經過去了。
城裡城外都是一片的寂靜,要不是守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