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花瓣中,目送謝芷的狀元遊街。
她終於不再身著男裝,而是一身女子衣裙,坐在馬車上,笑得明豔如花。
她沒和謝岑選擇一樣的路,而是決定入朝為官。
“第一個人,一定是最難的那個,但總得有人走這第一步,所以我不能退縮。”
從那時開始,以女官謝芷入朝為標誌,大魏向著政治清明,開放穩定,向著空前的盛世而去。
李念年末時,喝過北息和佩蘭喜酒,在回府路上撿到了一個被人拋棄的棄嬰。
男孩子奄奄一息,不哭不鬧,但偏偏抓著她頭髮不鬆手。
她站在雪地裡很久,最後是沈謙她連著那孩子一同推上馬車。
從此,***府中多了個追著她喊“孃親孃親,太子又輸不起哭鼻子啦”的男孩,沈謙為他起名李雪。
當時李念抱怨,說在雪地裡撿到,也不至於就得叫雪啊,太草率。
但他張口便是“萬山載雪,明月薄之”“山南山北雪晴,千里萬里月明”,李念遂敗下陣來。
這樣平靜的日子,一直到太平十五年夏。
李念坐在椅子上,懷裡蓋著白狐裘的毯子。
七月蟬鳴陣陣,她屋內卻依然燃著炭火。
自王崇古去世後,雖然留下了調理的方子,但這三年,她身體幾乎是每況愈下。
這日她讓沈謙帶著李雪,去找蕭佩蘭家的小姑娘定個親。
也趁著他們都不在,將陳福喊來了***府。
只是來的不只是陳福,還有李世。
“你來了。”李念看著他,微笑道,“也好,省得讓陳福想辦法把我弄去,折騰得很。”
她說完,掀開狐裘就要起來。
李世上前兩步,壓住毯子一角,搖搖頭:“皇姐不必起來,朕……也覺得這天氣涼,想烤烤火。”
李念沒拆穿他,只微笑點頭。
“皇帝,我們有很久沒見過了。”她微笑著說,“上次見,還是去年的宮宴吧?”
李世沒說話。
他其實來過很多次,只是李念昏睡的時間越發長起來,次次來,李念都不知道。
“我本來今天想去找你,我心裡有件事,始終沒了。”
她說得緩慢,每個音節好似都用盡全力。
“沈謙……”她望著李世,“沈謙他……”
李世伸出手,握住李念的手掌心,他點了下頭:“朕知道,雖然沒告訴皇姐,但是十多年前,朕就悄悄改了。”
李念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李世微微笑著:“朕怎麼能讓功臣的後人做面首呢?”他拍拍李念的手背,“他是駙馬,他一直都是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