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昂的音樂在空間裡迴盪,自多種傳統樂器上誕生的音符與空氣猛烈地碰撞,又纏綿地交融,忽而猛地衝上高空,如群鳥射星辰,忽而重重墜入地底,似山瀑洩高崖,人的心臟也在這樂聲中被不斷拋接、拉扯。
這是由聯邦著名古典音樂家所作的名曲《新鄉》,描述了大遷徙過程中奧萊人所經歷的漫漫長路,宇宙的宏大和人類的渺小、命運的曲折和精神的崇高都透過音樂淋漓盡致地表現了出來,讓享受著美好生活的現代人也能感到三四分先祖們當年的痛苦、失落、掙扎與奮進。這首曲子也因此被稱作勵志神音,很多人表示聽了之後熱血沸騰,想立刻為人類的偉大事業大幹一場。
現在聽著這曲子的人也正在奮力勞作。只見厚厚的泥土被一鏟一鏟地撬起又倒下,周圍鬆散的部分滑落,露出裡面凝結成坨狀的事物。塵土在空氣中揚起,將一股特別的酸臭味擴散開來。拿著長柄鏟勞作的人穿著裹手裹腳的工作服,人人戴著帽子口罩,看不太出年齡性別,要是走近些,就可以看到他們的額頭都微微見汗。
其中一個人將新的一鏟泥土倒入旁邊的矮車斗後停了下來,把鏟子豎在一邊,彎下腰,用戴著手套的手指從車斗裡的坨狀物上掰了一塊下來,看了下斷面,又併攏手指捻了捻,然後扯開口罩,湊近聞了聞,接著就露出了一種彷彿農人收穫了好糧食般的笑容。在她側面的一個人看到了她的動作,藏在口罩下的嘴一歪,無聲地切了一下,然後就低頭掩下了不滿的目光。
沒有錯,這些人正在做的就是地球上的貓奴必經的日常——鏟屎,只不過他們鏟屎的地方離地球遠了點,鏟的屎大坨了點,鏟屎的態度虔誠了點。
他們就是剛來博格星不久的四位動物學教授倫道夫、修永、席泰、凱拉及各自的助手。在他們正式投入工作的第一天,身上清貴的學者氣息就蕩然無存,熊茂只看到一群兩眼放光的超級貓奴,頓都不打一個地自覺當起了鏟屎官,快快樂樂地在外圍做起了霸王貓們實際並不太需要的服務。這讓熊茂的“科學家迷弟病”都沒有機會發作。
霸王貓營地的負責軍官一臉懵呆地被他們要求停了營地內的部分機器,又給他們找來了一些傳統的工具。按照教授們的說法,要親近動物、研究動物,就要親自動手,給它們餵食喂水、打掃衛生,瞭解它們吃喝拉撒的每個環節。自此,這些讀人真的接手了貓屋的打掃和貓廁的清理工作,並且興致勃勃地想給大貓們做更多,離它們更近,可惜還沒得到貓主子們的允許。
剛才在鏟屎過程中檢視霸王貓粑粑的,就是這支研究者隊伍中唯一的女性,凱拉教授。凱拉已年屆七十許,來自兩所一般性大學之一,她也是八人中唯一的異能者,還算得上年富力強。力量異能覺醒後,她經受了一段時間的訓練,但志不在*作為,轉投科研後,做出了一些成果,突出的身體素質也為她在做大型動物研究上提供了多一點點便利,幫助她積累了比較豐富的經驗。博格星的需求出來後,她隱隱覺得這將是自己一生最重要的研究專案,因此費力爭取,現在也做得尤其用心。
今天鏟到的霸王貓糞便形狀、色澤、氣味都很正常,這說明霸王貓們是健康的。這讓她心情挺好。研究者有時喜歡統一,比如希望霸王貓的健康指標都在正常範圍內,有時喜歡特例,比如這些大貓的特殊能力讓他們甘願傾入心力。就是不知道大傢伙們什麼時候才願意讓他們近身?正這麼想著,她就看到一隻霸王貓向他們走了過來。
那是這群大貓中最漂亮的一隻。要是說霸氣,無貓能出大王左右,但要是論萌,這隻基本就是魁首了。熊茂叫它“阿暖”,因為它的頭部上半部分和背部、尾巴都是鵝黃色的,身體的其他部分則是純白的,像春日暖陽浮於白色雲朵之上。從側面看,阿暖額頭圓潤,鼻頭短短,眼睛如大大的玻璃珠,兩頰鼓鼓的,讓人很想戳一戳。實際上,熊茂不僅戳過它的臉,還藉著玩樂之機埋過它的胸,那感覺,怎一個*了得?
雖然阿暖是隻雌性霸王貓,靈魂是人的熊茂卻沒有什麼障礙,要換個人類女性他就不會湊上去了。不過最近熊茂也不怎麼主動到阿暖身邊了,他算發現了,這位就是大貓中的女豪傑,好奇心大,膽子肥,玩起來不怎麼分輕重。曾被它一個翻身壓在肚子底下的熊茂真是差點被悶死加壓死。現在阿暖往教授們那邊走,準是又有什麼吸引它的注意力了。
這幾天研究者們在觀察大貓,其實大貓也在觀察他們。它們也算見過一些人類,這幾個人對它們的態度又要特別些。霸王貓也有不同的性格特點,它們中有的就當這些研究者是無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