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宸?”
蕭晏清不可置信地從人群后走出,踉蹌上前承受不住般跪坐在一身血汙的人前。
顫抖著手,遲遲不敢去觸碰他的臉,口中喃喃。
“都是兄長的錯……我應該瞞著你的……”
若是瞞著他,也不會為他鋪路而斷送性命。
他們兄弟二人,一別數年,還未來得及好好敘舊,竟陰陽兩隔了。
“兄長,別辜負他。”
張榆安神情麻木,眼神無焦,可腦子卻比任何時候都清醒。
蕭宸從未肖想過至高之位,心中只有天下萬民,即使被逼謀反,也不是為了他自己。
她都知道,蕭宸不該瞞著她,獨自在前開闢荊棘。
蕭晏清沉痛地閉上眼,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若此時放棄,一切將前功盡棄。
可轉身時眼角溼潤,不過片刻臉上冰冷一片。
黑夜暗沉,大雪繽紛而至。
張榆安抱著她的少年將軍,跪坐在地上,仰頭看向頭頂落雪。
他們於天地之間,如同這片片雪花,顯得何其渺小。
她面無表情,不知為何哭也哭不出來,只覺得整個身子好似空了一樣。
這裡好冷,她想起身將他帶走,奈何顫顫巍巍,幾次都重重跌倒在地上。
身後跪著一眾將士,誰也不敢上前。
最後,張榆安脫力伏在他胸前,顫聲呢喃。
“蕭宸,我好冷。”
再無人將她裹入披風擁進懷中。
突然,眼前閃過一片黑暗,她瞬間慌了,緊緊抓著蕭宸的衣襬,眼淚後怕湧出。
“蕭宸,我不想走!”
可一切無濟於事,隨著“嘶啦”一聲。
天元朝神女,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於大雪紛飛的夜空,從此銷聲匿跡。
……
“安安,你沒事吧?”
周青意聽到‘嘭’的一聲,以為她摔倒了,敲門擔憂詢問。
呆坐在地上張榆安這才回神,四周燈光明亮,刺得她眼生疼。
掙扎起身,上前開啟門,看到周青意臉上驚恐的神色時,才注意到她一身的血,僵硬扯起嘴角。
“不好意思嫂子,弄髒了。”
“你沒事吧?傷到哪了?”
周青意連忙上前扶住她,見她臉色蒼白,擔心地上下打量,還不停安慰。
“髒就髒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倒是你到底怎麼回事?”
完全不在意她身上的血,以及弄髒的衛生間。
“我……”
張榆安本想說沒事,藉口回家,誰知喉嚨一甜,猛吐出一口血來,眼前黑了又白,要不是有人扶著,只怕又要摔倒。
“天吶!120!手機……我去拿手機!”
周青意第一次見人生生吐血,好在平日裡是見過大風大浪的,扶著她坐下後立刻拿手機打救護車。
救護車來得很快,巧的是她剛出院沒多久的私立醫院,醫生認識她,同時電話通知了夏知柏。
張榆安被送到醫院的時候,近乎昏厥,但意識清楚,只是全身無力。
唯一的力氣,就是護著懷中的婚書了。
全身檢查下來,並未發現受傷,醫生見她神色不對,就提議讓她先休息,狀態好轉後再詢問病情。
“她……發生什麼事了?”
夏知柏透過玻璃,看向病房中像破碎泥偶般的人,深深皺眉。
這種神情,分明是心如死灰,可他們昨日聊天時還好好的,怎麼一天就變成這樣了?
“不知道,在衛生間摔了一跤就這樣了。”
周青意對此也很疑惑,前後不到十多分鐘,人就變了樣。
“姐,你家還有孩子,你先走吧,我留在這照顧她。”
兩人不僅是鄰居,彼此家族生意上也有往來,本就是熟人。
“好,你們是朋友又是同事,肯定更瞭解她,可看住她了,看她這樣子,別突然想不開。”
周青意嘆口氣,擔心看了她一眼,並未強留。
畢竟留在這也沒用,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許多事還是要靠自己走出來的。
夏知柏應下,讓司機把她送回去了。
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表情,假裝輕鬆地走進病房。
張榆安帶血的衣服已經換掉,婚書也被裝在塑封袋中,任由她抱著睡覺。
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