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說什麼呢,你這是正常反應。除了他,你就沒和別的男的這樣接觸吧。&rdo;許翊中覺得堯雨真是單純,&ldo;不要想那麼多,你就跟著自己的心意走好了。當他也是個朋友,能合則合,不能合就算了,你把他當全新的一個人來重新認識接觸,不想從前,這樣就好了。&rdo;&ldo;我是這樣想啊,就是不知道為什麼……&rdo;堯雨懊惱地低聲說著。她的樣子讓許翊中猶如咬了一顆半熟的青李子,酸得直吸氣。他算是正眼瞧過佟思成了。電光石火他看到了他深沉如夜的眼底深處一閃而過的驚愕與憤怒,霎時消散於無形。佟思成連臉色都沒變一下,氣宇軒昂地站在那兒,氣質內斂,寬容大度,讓堯雨察覺不到他絲毫的情緒變故。她怎麼能對付得了這樣的男人呢?連自己都喝彩的男人。只這丫頭還矇在鼓裡,她也不想想,一個想和她重新開始的男人會這樣雲淡風輕不會氣惱?心裡怕早已沸騰如岩漿了吧?許翊中暗想,這說明一個情況。他倆對堯雨做出了共同的進攻策略。不僅他披了羊皮,佟思成也一樣用羊皮把自己扮得溫柔。佟思成是怕從前的事礙著堯雨和他重新開始。而許翊中自己則是怕堯雨沉溺於往事壓根兒就不接受明確的追求。&ldo;小雨,你是不是太迷惑,打定了主意又不像自己想象那樣做得到?&rdo;許翊中決定兵行險招,&ldo;要不,你就當他還是你的男朋友,不去想別的,放心和他相處。&rdo;&ldo;可是,我現在沒當他是我男友。&rdo;&ldo;我是說,你就把他當成你男友,就像,從前一樣好,這樣近距離的接觸,或者你更能看清楚點。&rdo;許翊中無害地笑著。與其讓堯雨在迷糊裡過日子,還不如狠點。膿包都是捂出來的,不放血清瘡,她一輩子好不了。這個主意一說出,許翊中又有點心疼堯雨。她才過二十五歲生日,她人生裡最美好的四年給了佟思成,她就只有佟思成一個親密男友,她再滿身不在乎的勁兒也抵受不住愛情的傷痛。他猛的又是一驚,如果她就這樣和佟思成和好了呢?許翊中倒吸一口氣,他又驚又喜。久違了的心痛!那種突然掠過心間的微帶著些酸意的痛楚!他以為再鋒利的刀划過來都只會起卷,人再不會受傷。許翊中又一次確認了自己的心意。瞬間感覺的絲絲痛楚讓他痛得酣暢淋漓。許翊中呵呵笑了:&ldo;相信我,好歹我也是花叢裡過來的浪子。&rdo;&ldo;呵呵!&rdo;堯雨噴笑,&ldo;哪有這樣形容自己的?&rdo;她看向許翊中的眼神變得柔和清明。堯雨不是傻子,許翊中的行為能不叫曖昧?直到此時她才對他放下戒心。許翊中沒有說錯,既然不知道對佟思成的心意,何妨重新接觸他?許翊中微笑著告辭:&ldo;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改天有時間我們再一起玩。&rdo;走下樓梯,他聽到輕輕的關門聲。許翊中回頭看了看,嘴邊揚起一抹意深長的笑容,花叢裡的浪子麼?沒聽過那首詩?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此夜難為情(下)這裡是小區內的一家小酒館。玻璃門上貼著財神,推開門,銅製的風鈴發出&ldo;叮嚀&rdo;一聲脆響。裡面散放著印花布料搭著的布藝沙發,褐色木桌。整面牆掛著風影照、老照片、小框油畫。酒館裡懸著幾隻方形的布藝燈籠。天冷時間又晚了,小酒館裡只有兩三桌客人。紅紅黃黃的燈光柔和地投射在桌上,蕭陽吸了最後一口煙,輕輕按滅在一隻大大的陶坯淺口盤裡。佟思成拈起一顆梅子放進土陶碗裡,再倒進溫熱的花雕,他嗅著飄浮的酒香,微醺的感覺沉澱在嘴邊輕揚起的弧度中。&ldo;師兄,敬你!&rdo;蕭陽端起碗一乾而盡。&ldo;孔乙己叫一角酒,下茴香豆。&rdo;佟思成慢慢地說,回頭低聲問老闆:&ldo;你們也有麼?&rdo;&ldo;蠶豆成麼?&rdo;老闆笑眯眯地端來一碟滷蠶豆。&ldo;成,&rdo;喉嚨裡瞬間冒出低低的笑聲,佟思成瞧了瞧土陶碗,&ldo;麻煩酒再熱熱可好?天涼了,花雕燙點才好。&rdo;外套早扔在一邊,襯衫外他只穿了件毛背心,挽起了袖口,伸手解開了領間的紐扣。他慢慢地啜完碗裡的酒,溫醇的氣息從喉間直達腹內騰起一身熱氣。佟思成滿足地輕嘆,越發顯出種不羈的神色來。&ldo;知道麼?酒裡面我最喜歡是醬香型的酒,入口不覺什麼,到喉間卻有一團熱乎的氣息盤旋,回味綿長。一如花雕,醉了都不自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