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光見人的那一日。
今日這個狂野男子,居然一劍在她面紗上畫了個洞,將她苦心遮掩的容貌,盡皆袒露人前!
這個洞彷彿挖在了心上,戳痛了血淋淋未曾痊癒的舊傷,裴瑗的悲憤和怒火一波波的竄上來,幾欲將她淹沒,她尖叫,連聲音都變了調,破碎的鋼絲般戳破窒息和震驚的寧靜。
“殺了他!殺了他!”
戰北野長劍一橫,大笑,“下一個洞,戳你這張只會亂叫的嘴!”
“給我射!”裴瑗一退三尺,退入侍衛群,紅袖一甩,前排侍衛蹬蹬蹬衝上去,屈膝搭弓,萬箭如簇,對準戰北野前心。
弓弦被吱吱嘎嘎拉滿,在寂靜的空氣裡聽來��耍�路鷀郎裾�趵淶奈⑿Γ�卻�乓懷∠恃�氖⒀紜�
戰北野扶劍,仰頭,冷笑,看也不看那肅殺的箭陣。
一觸,即發。
“射!”
風起太淵第三十章拔劍相逼
“慢著!”
隨著喝聲,遠處飛快掠來兩名男子,當先一人身材高大,穿著禁衛統領服飾,另一人濃眉重髯,錦袍華服。
裴瑗看見後一人是自己的未來公公,都尉燕烈,臉色一變,急忙撕下一截衣袖擋住了臉。
喝聲是先前一人發出,他馳到近前,皺眉喝道,“都收起來!胡鬧什麼!”
侍衛們見頂頭上司發話,都訕訕收起武器,裴瑗雙眉一挑,緩緩轉身,森然道,“鐵大統領,你是在責怪我胡鬧麼?”
“不敢。”禁衛副統領鐵蒼漠不卑不亢的躬身,音節鏗鏘,“郡主驅策,不敢不從,只是郡主下令我屬下刀槍所指的人,不是屬下能動得的,請郡主看在我等性命也是命的份上,稍斂怒氣。”
“他?”裴瑗轉身,斜斜瞟著戰北野,嘴角扯起一抹譏誚的笑意,“他算個什麼東西?”
鐵蒼漠微低著頭,輕輕皺眉,語氣卻依舊平靜,“郡主,這是天煞國烈王殿下,是陛下的貴客,您失禮了。”
“你——”裴瑗被他堵得嗆了一嗆,有心發怒,卻又猶豫了下,此人為人耿直,更是太淵皇宮第一高手,極有原則,得罪了他,難免不好下臺。
一轉眼看見燕烈已經過來,這是她未來公公,裴瑗不願在他面前肆意發怒,忍了忍氣,怒瞪鐵蒼漠一眼,過去給燕烈見禮。
燕烈目光在她裹得緊緊的面罩上掠過,隨即掉開眼光,立於原地微笑捋須,受了裴瑗的禮,裴瑗直起腰,素來高傲的她並不因為這不合身份的一禮而不快,反而露出一絲笑意,燕家老爺子受她的禮,豈不是板上釘釘的承認了她這個兒媳婦?
燕烈注視著她,和聲笑道,“郡主,今日陛下聖壽,莫要在等閒事上糾纏,誤了大事可不妥當。”
他語氣平靜,笑容卻若有深意,大事兩個字,咬得尤其重上幾分。
裴瑗聽得心中一跳,這才想起此來目的,她皺皺眉,有點懊惱自己為什麼看見孟扶搖就忘記了正事,這一想才想起,好像剛才一直沒聽見孟扶搖發出聲音?
剛才好像看見她一個翻滾滾到階下花木後,便沒再出現過,隨即和戰北野對峙,鐵蒼漠趕來,一番言語交鋒,倒將這個女人忘記了。
戰北野此時也想起孟扶搖,冷哼一聲順著先前孟扶搖一路滾下的血跡轉過花叢,濃眉突然一挑。
花叢後血跡斑斑猶在,哪有孟扶搖人影?
身後一聲冷哼,裴瑗一陣風似的捲過來,看見孟扶搖蹤影全無,臉色十分難看,恨恨道,“有我在,你逃不了多遠!”
戰北野霍然轉身,他動作過猛,帶得衣袂一甩,啪的甩在裴瑗臉上,裴瑗只覺得臉上如被鐵板掃過,竟至眼前一黑,聽得戰北野語氣森冷如冰,“我警告你,還有九個洞,本王看見一次追討一次,你再敢動她一根指頭,我在你全身戳一百個窟窿,本王不殺女人,但可以為你破例!”
他一拂袖,厲聲道,“本王現在沒空和你囉嗦,這帳,記著!”
裴瑗捂著臉抬起頭來,剛要反唇相譏,戰北野那再次一拂袖又是一陣罡風,啪的擊在她右臉,打得她一個踉蹌,而戰北野身形一閃,已經去得遠了——
“喂,喂喂——”
“你輕點,輕點——”
“噝……你是救人還是宰人?”
黑暗中嘟囔聲不斷響起,隱約兩雙精光閃耀的眸子在暗處發著光,其中一雙,是倒黴蛋兒孟扶搖。
她剛才滾下臺階滾入花叢,還沒來得及爬起身,突然被一雙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