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部分(1 / 4)

直是清醒的。即使是在看似沉眠之時,也總有一絲靈識未泯。這麼多年的苦訓,讓他習慣哪怕再疲累,哪怕睡得再深再熟,也要保持一絲警覺,在任何時候都可以一躍而起。然而,現在他的靈識猶在,卻無力醒來,他太累了,累得掙不破那重重的迷障。撕不開那層層的牢籠。他事先也完全沒有想到這次地大會竟將自己累成這樣。體力極度空虛,僅有的真氣散亂於各處。四下亂竄引致經脈大亂。他的心明明白白地知道發生了什麼,清清楚楚地知道。若不能收攏真力,走火入魔的後果將不堪設想,這一場倦極而眠,將再沒有醒來的機會。然而,任他如何努力,也無力再去調動體內一絲一毫的氣機。二十年的堅持不屈,二十年的苦苦強撐,二十年所有被血淚殺戮掩蓋的漠然冷酷。在疲累到極至時,盡皆消散而去。他看到了比死亡更恐怖的真相。在心靈最深最冷地角落中,仍有一個軟弱的他自己,在堅強迸毀,在力量消亡地之際,無力對抗,無力掙扎,而只是瑟縮著躲在黑暗的最深處,任理智如何狂叫,也不肯振作,無力醒來。所有地噩夢紛至迭來。死亡,孤寂,背叛,出賣,無數冰冷的眼,無數冰冷的面容,遙遠的地方,似乎有傳說中的父母親人,然而漸行漸遠,無論怎樣呼喚,也不回頭,蒼蒼的天宇,似乎有過光明輝煌,然而黑暗一重重壓下來,光芒永遠不會再出現。夢裡到底有什麼可怕之事,他已不記得,記得的是那軟弱的心靈在哭泣,那軟弱地自己在哀嚎。那軟弱的身體在掙扎,那軟弱地雙手無力地四下抓握,徒勞地想要挽住應該可以擁有的一切。理智分分明明在怒吼,心深處,分分明明在不可置信地大叫,為什麼,他有足夠的堅強,他早已認清這世界所有的虛幻和可笑,他不怕死不怕敗不渴望任何人的真心和愛護,那麼,還有什麼事,會如此可怕,還有什麼夢境,會恐怖若此。為什麼還要哭泣,為什麼還會期盼,為什麼還想擁有,為什麼不能醒過來。不不不,讓我醒過來,醒過來,這場噩夢就會過去,那個軟弱的,在許多許多年前,就應該已經消亡的我並不存在,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讓我醒來……然而,天地蒼宇,一片森寒,宇宙洪荒,萬古黑暗。他找不到光明,找不到溫暖,找不到一絲力量。他在黑暗中如困獸徘徊,一次次發出絕望的怒吼。他沒有力量掙扎,他冷得瑟瑟發抖,四周永遠黑暗,他卻能分明看到自己軟弱無助如伶仃孤兒的身影蜷作一團。理智的聲音越來越低微,軟弱的哭泣,越來越細弱,他在黑暗中合上眼,軟弱也好,堅強也罷,天真也好,冷漠也罷。所有的努力都已無效,所有的希望都已幻滅,無論有多少不甘,他也只得閉目任自己墜入黑暗的最深處,就此沉淪,再不復醒。溫暖在這一刻,忽然將他包圍。依然是黑暗的天與地,依然是不見一絲光芒的世界,那溫暖無處不在,絲絲縷縷,緩慢卻從不斷絕地進入他的世界。一股極溫柔,極溫暖,也極強大的力量,開始自身體的某一處,徐徐而來,悄無聲息地將體內四下游離的氣機,一一統納收容,緩緩遊走全身。他可以感覺得到身體的每一分每一寸,慢慢暖起來,慢慢恢復生機和力量。他可以感覺到,無限的黑暗寒冷中,暖意融融漸漸驅盡森寒。然後,有歌聲從那極遠也極近的地方傳來,歌中唱的是什麼,他聽不清,只記得那歌聲裡的溫柔一般流轉全身。他在黑暗深處,慢慢睜開眼,看著另一個自己慢慢展開緊皺的雙眉,燥動的身體開始安寧,憂傷的面容開始平靜,迷茫的雙眼,開始沉寂。他冷漠地看著無聲的淚水落下來,他冷漠地看著剛剛安靜下來的自己,忽然間抱做一團,放聲痛哭。他冷漠地在黑暗裡握拳,殘忍地微笑。原來狄九這樣的怪物,骨子裡也依舊是一個軟弱的人。原來狄九這樣冷漠的魔鬼,也依舊在心深處,藏著一個軟弱的自己。原來,早就在鐵血訓練中,忘記什麼是人性,什麼是柔情,眼中所見,唯有厲害,心中所謀,僅有成敗的狄九,在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依然在絕望地一遍遍,呼喊著,求救著,哀嚎著,顫抖著他依然在夢中想著母親的呼喚,他依然在痴痴幻想著父親的擁抱,他依然在可笑地,無望地一遍遍回憶著根本憶不起來的親人。他是誰,他來自何方,他可有家,他可有親人。在他那充滿死亡和殺戮的生命中,是否也曾有人,在他耳邊輕唱歌謠,把他抱在懷中以身體來溫暖。他是誰,他會否也曾有機會,擁有幸福,每天看到藍的天,白的雲,接交朋友,尋覓佳人,永遠不需要擔心旁人是真情還是假意,永遠不必去思考。利用和欺騙。他可以大聲笑,縱聲哭,他可以毫不掩飾地把悲傷寂寞和恐懼展現在人前,他在需要地時候,永遠會有親人和朋友可以求助,可以依靠。他是誰,為什麼依然會哭泣,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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