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法,是因為,我讓他們知道了,不殺人得到的利益比殺人更大,而殺人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和損失,這樣的結果,是我贏了嗎?”他望著狄一,輕輕說:“我真的為明月樓所受的傷害感到抱歉,我為我自己身為教主,卻無法讓手下不再傷天害理而難過,我是真心地想向他道歉,我是真心地希望補償,可是不管我怎麼說,不管我怎麼做,他們只是憤怒,他們只是不信,他們只是覺得,這是另一場強者欺凌弱者的遊戲,最後,我教給左明月一套極高明的劍法,我告訴他,聽我地能得到怎樣的好處,而將來得罪我,又會受到怎樣地打擊,他立刻就溫馴得象一隻棉羊,一再向我道謝,一再對我保證,彷彿他們從來沒有受過傷害和屈辱。明明這樣的結果是我要地,可是我並不感到高興。我忍不住再次問他,為了這套劍法,他真可以就此忘記兒女所受的羞辱。他是那樣理直氣壯地回答我,這套絕世劍法能讓明月樓威震武林,能光大整個門派,為了門戶的興衰,兒女所付出的一點代價不必多加計較,若是孩子們還要鬧事,反而是他們不懂事,不愛護門派。我達到了我的目的,可是,我一點也不高興。這樣的事,我看過太多太多,為了更多或更少的利益,人們總是一次次捨棄身邊地人,人們總是一次次理所當然地放棄至親至近之人。可是,直到現在,我還是沒有習慣……”他望著狄一,眼神裡滿是悲涼:“這樣,我算是贏了嗎?”他贏了嗎?他達成了所有的目地。他贏了嗎?他是否最終偏離了他的堅持,而使用了他所認為不對的手段,他是否不得不放棄他的原則,而去接受這個世界的規則。他贏了嗎?他不知道,而狄一,並不想回答他。狄一若有所悟地看著他,良久才輕輕道:“怪不得你時而聰明,時而糊塗,時而發驚世之言,時而卻蠢得讓人不敢置信,原來這就是真相。”“什麼真相?”傅漢卿幾乎是有些木然地問。“你有足夠的聰明才智,你對這個世界的閱歷瞭解,也遠遠超過其他人,只是你自己覺得這個世界和你自己的理想太過格格不死抓著你的理想不肯放手,不願睜眼來看這個世界。I可笑的行徑,不是因為你糊塗,而是因為你故作糊塗……”“我沒有……”“你有,和別人不同的是,你入戲太深,深得連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故作糊塗的,你告訴你自己你不懂,於是就算是再明白的事,你也不讓自己懂,你不但能欺人,你更加能自欺。你不是懶得理事,懶得面對世界,你是根本不敢面對世界,你知道世界殘忍,你害怕這樣的殘忍,所以你做了一個殼,把自己藏在你那天真無知的殼裡,你騙了所有人,包括你自己。如果不逼你,你永遠不肯讓自己面對真相,你永遠不肯振作起來使用正常的手段去應付一切難關。明月樓滿門的生死是一個契機。以你的性格,不可能見死不救,不可能眼見下屬去做這樣殘忍的事,但你又很清楚,單純地當濫好人,當聖人,最好誰也救不了,什麼殺機也化解不了,你不得不去用心機,使手段,你不得不籌謀周詳,把各方面都考慮到,處理好。你覺得你輸了,是因為,你終於不能再繼續這樣騙自己,騙天下人。”狄一一句一句,說得極緩極慢。而傅漢卿則慢慢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是這樣的嗎?原來他不是愚蠢,他只是故意裝蠢。原來他不是不懂,他只是不敢懂,原來他不是不明白,他只是不願明白。以前地他,身在世間,心卻一直都在世外,所以他一直錯,一直笨。一直不能過關,一世一世,錯過自己的人生。可是,明白,懂得,瞭解。睜開眼看清這個世界,咬緊了牙關讓心和身一起走進去,狠了心去認同這個莽荒時代的一切規則,為什麼會這麼累,這麼痛,這麼辛苦,這麼艱難。傅漢卿一直沒有回答狄一,而狄一其實也並不需要他的回答。狄一隻是定定望著他,一字字說:“你在兒女情事上,比之你在其他一切人事應對上。更加蠢到極點,以前。我只覺得,你在別的事上。或許還偶有靈光一閃,做出驚人之舉的機會,在情之一字上,從頭到尾,都蠢得不可救藥,可是現在我不得不懷疑,是否,連這樣的愚蠢。這樣的白痴,其實也是一場連你自己也並不曾發覺地戲?”傅漢卿覺得自己的身體莫名地有些抽搐。狄一在說什麼,為什麼自己聽到了,雙拳就不自覺地悄然緊握。“其實我早該猜到,在情事上,你愚不可及,你遲鈍到極點,最簡單的事情你都可以弄得最複雜,最容易的事情,你都可以搞得一塌糊塗,從來反常即為妖,你蠢得太過份,太過不合常情了。你在害怕,你害怕情事,你害怕動心,你口口聲聲要一個情人,可你比誰都害怕這個情人,你一直說只要有人愛你,你就認真愛他,可是,你心裡最怕的其實就是愛。你害怕情愛,遠遠超過你害怕這個世界的其他冷酷規則,所以,你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