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議,大家都只是無聲地默默執行,只是在神色和眼眸中。或多或少,流露些許悲痛之意。盧東籬回到定遠關就沒休息過,他迅速做出安排,督促所有的戰備工作,等到略略有閒,可以走上城樓遠眺時。派出去的搜尋隊伍早已連影蹤都看不見了。他靜靜站立城頭,王大寶和小刀都盡忠盡職地護衛在他的身側。雖然因為他搜尋風勁節不是太盡力,而讓兩個親兵首領心中都暗有微詞,不過兩人倒也明白軍中規矩,即然已在戰時,就絕不敢對主帥的決定作任何非議。只是,心頭,多少還是有些不平的吧。明明,是那麼好的朋友,明明一直那樣倚重風將軍。明明昨天驚變之時,他還曾親口對風將軍說過。願意死在一起,可是……盧東籬手按著城樓上冰樓的磚石。那冷意就從指尖,一直傳到了心間。就在一天前,他還親口對風勁節說,我願意與你同死,而現在,他甚至不肯出全力去搜尋風勁節……丈夫輕生死而重一諾,可對他來說,那樣地承諾。卻也只是一時衝動下,不經思索的脫口之辭罷了。這是他第一次真正面對戰爭。又是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遇到完全不可能戰勝的強敵,那個時候,根本不能做真正於事有益的思考,所有的回答和應變,都不過是本能,那樣地生死一諾,原來,也不過是衝動罷了。他用左手撫在心口處,有些悲涼地笑了一笑。這樣愚昧無能,衝動任性,這樣臨陣慌亂,應變無力,這樣的人,真的能守得住這做邊關重鎮,護得住身後萬千百姓,千里家園嗎?這樣的人,值得風勁節,那樣的相護相托,以性命相救嗎?非得要等到長風漸漸把發熱的頭腦吹得冷下來,才知道自己的錯誤有多大多嚴重。陳軍無聲無息而來,定遠關全無防範,若再讓人把主帥重將,或擒或殺,至使軍心散亂,群將無首,又哪裡還有抵抗之力。到那時,陳軍輕易攻破定遠關,千里劫擄,無數百姓流離失所,無數軍民血流成河的舊事,又當重演了。在那一刻,愚昧地不能認清形勢,忘記了自己是定遠關的主帥,忘記了自己費了無數心血,為的,就是在如此艱難地時局之中,為國家守住這最最重要的門戶。忘記了那個有清風,有明月,有美酒,有熱血地夜晚,他與風勁節在定遠關士兵們的小小院落裡,在長歌盡醉之後,為彼此地前路所做的決擇和捨棄。然而,風勁節沒有忘,所以他微笑著說不願共死而擊暈送走的,不是一個可以和他生死與共的朋友,而是定遠關的主帥,而是在必要時,必須,也應當以性命相護的人。這是軍人的職責,風勁節不曾忘,而盧東籬也不該忘。盧東籬的笑意越發慘淡。他甚至不能為搜尋風勁節而更加盡力一些。誰也不知道陳軍到底來了多少人,除了伏擊他們地軍隊,是否還有別的大軍,而因為趙國一向不重武事,定遠關地駐兵,人數也不過兩萬,在敵情未明的狀況下,他絕不能讓定遠關軍力空虛,因此可以為風勁節調動的人馬,實在太過有限。而且,還必須要求他們一遇變故,立求自保,絕不打硬仗,如此一來,風勁節又還能有多少生機。只是,為了國家,為了大局,為了太多太多,似乎是很重要很重要的理由,所以,捨棄了……“大帥。”“大帥。”“大帥……”似乎有人在,所以也就淡淡應了一聲。好象是大寶在叫吧,又象是也有小刀的聲音,他們似乎已經叫了好多聲了吧?不過,耳朵明明聽到了,心卻分明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回過神,過了多久,才轉回心思,過了多久,才略略回眸看看臉色蒼白的兩個親兵首領。大概是出神太久了,讓他們嚇著了吧。他勉力笑笑,儘量用平和的語氣問:“軍備的事他們都準備得怎麼樣?我們的派出去的派馬,可查知敵人訊息了?”誰也沒有回答他,王大寶,小刀,還有城樓上其他的兵卒,都只白著臉望著他。盧東籬先是有些怔愕,然後再慢慢順著大家的目光低頭,這才看到自己右手的五指已是指甲掀起,血肉淋漓。他愣了一下,才想起,剛才似乎把右手放在城牆上狠抓來著,怎麼傷得這麼重了,竟然不知道……他有些迷茫得望著自己手上的鮮血,原來,理由再冠冕堂皇,責任再偉大沉重,道理再清楚明白,人的心,到底還是血肉做的,原來,到底還會痛,還會傷,還會恨。原來……
第五十二章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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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份人對風勁節的生還都不抱希望,所謂搜尋,不過盡人事罷了,但出乎所有人預料的,風勁節居然真的活了下來。他當日下令大家停止循逃,並不是因為絕望而蠢得要以三百疲憊之軍,對抗五千精銳之師,而是知道再往前逃,只能成為活靶子,被白白射死罷了。他賭的就是陳軍如此大張旗鼓,動用五千人馬,肯定是想把他生擒,若非萬不得以絕不會願意讓他戰死的想法。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