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的都知道地利的重要性,哪怕是遠一寸,也比不上那稍近的,何況這毛四的夔門飯店比之四方酒家,可是遠了小二里地,生意能比得過四方酒家那才有鬼了呢,再者,他那奎門飯店,壓根兒就是臨時性旅館,也就是在火車站周邊搜尋空房,置上床位,就對外出租,本小房多,最是需要大量顧客。
是以,打擊四方酒家,延攬顧客,就成了毛四的當務之急。
原本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哪知道背後突然跳出個“玉湯山薛家”。
要說接到名帖霎那,毛四並不知道玉湯山薛家,到底是誰家,只是那個“薛”字,太讓人敏感,當初那位頑主裡的頑主、老大內的老大就是姓薛,沒準兒倆薛能薛到一塊兒去了。
當時,毛四不敢怠慢,便拿了那張簽了名的草紙,去尋了他的靠山。
說到這兒,就不得不提一嘴了,八十年代初,經濟還未全面搞活,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隨便便拿下個個體戶經營執照的,再者,毛四的夔門飯店,看似沒什麼排場,可內裡攤子其實鋪得極大,圍繞老東城火車站四周的空閒民房,幾乎全被他佔領了。就拿他成功阻擊四方酒家這十多天來說,每天的營業額已經飆上了一千元,除去微不足道的成本,這絕對趕得上殺人放火的暴利了。
既然利潤如此恐怖,毛四就知道這生意決計不是他能罩得住的,能平安過十天。不代表能平安過一月,他原本就在底層艱難求生。對許多事兒自比尋常人看得透徹。
是以,他也瞄準了紅星茶館,瞄準了衙內投效,不過毛四倒不比宋虎是沒頭蒼蠅瞎撞,他混跡四九城時間太長,人頭既熟,訊息也廣,目光就直接盯在了現如今四九城最紅火的衙內的身上。
這不。幾乎一座金山獻上,那位衙內立時成了他身後最大的靠山。
是以,這會兒即使面對有可能是那位傳說級人物的親戚,毛四也敢拍桌子瞪眼。
“md,毛四,你丫找死是吧,敢跟老子這麼說話。麻痺的,不談了,老子叫你的夔門開不過今天晚上你信不信!”
發飆的是年歲大的薛衙內,他沒想到毛四居然敢跟自己狂,立時就惱了。
其實話說到這份兒上,倆位薛衙內的身份已經不言自明瞭。正是薛原和薛意。
說起來,這薛原來廄的目的,還真就跟薛陽說得一般,是瞅見三哥薛向的名氣,便想借來。在廄威風威風。
要說他這思路走得極對,自打在四九城扛起了薛向堂弟的名號後。他薛原薛大少的名號簡直就有點兒扶搖直上的意思,不管去紅星茶館,還是在郵電大學,總有人前呼後擁,眾星捧月。
時不時,還有人來請他薛大少卻鎮場子,平事兒。
這位薛大少也是來者不拒,甚至豪爽得連好處費都不收,他要的就是顯示自己的能量和存在,至於鈔票,收了怕敗壞他三哥“東城呼保義”的名號。
薛大少頂著薛老三的金子招牌,出去平事兒,就是再大的亂子,再大的陣仗,嘴巴說不過了,只需大吼一聲“實在不行我讓三哥來找你說唄”,立時滿天烏雲盡都消散,該和解和解,該散場散場,遂,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
如此這般,薛大少的驚歲月,真是威風自在,爽翻了天,走哪兒都有人敬著,去哪兒都有人捧著,這傢伙非但敢摻和江湖風雲,偶爾還有出仕做官的,遇到難處,求到他薛大少名下的,開始他還暗自擔心能量不夠,熟料人家說就是去吃頓飯,不用張嘴,如此,薛大少哪裡還有不應的,哪知道他這一去,人家一介紹這位是國防部安遠同志的侄子,他薛大少啥事兒都還沒明白過來呢,事兒就了了。
一餐飯結束,那位請託的,少不得又得掏出個厚厚的信封,以示感謝,好在薛原倒是時刻謹記自己“東城呼保義”傳人的身份,吃飯可以,錢是死活不收。
如此小半年過去了,這位薛大少仗義的名聲,幾乎漫遍四九城的衙內圈,整日裡,被歌頌聲包圍,讓這位薛大少好不快活。
偶然一次,閒極無聊,瞧見正在堂屋,對著書本愁眉苦臉的小意,薛原忽然覺得有義務帶領這個堂弟,擺脫黑暗,奔向光明。
本來嘛,咱家有這條件,不想著怎麼享福,還整日裡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幹嘛。
初始,小意擔心完不成功課會如何,哪知道薛大少一拍胸脯,說保他無事,當即一個電話打過去,就聯絡上了某處長,又過了會兒,便招來小意聽電話,小意這一聽就傻了,原來電話裡,竟是他們學校的校長。
經此一事,小意徹底動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