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人乃是血脈至親,豈可與常人等同!”
張春生確實惱了,因為薛老三探墓,顯然也將他拖入了險境,此時對劉曉寒冷嘲熱諷,卻是一語雙關。
劉曉寒正待還嘴,卻被薛向揮手止住,“春生同志,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還是辦正事兒吧!”說罷,又對劉曉寒道:“曉寒同志,你和老馬,小孔,暫時就留在青浦縣局吧,就我一人去看看就成!”
薛向的確是個體恤下情的好領導,他知道自己這三位下屬恐怕已被陳隊長那個故事嚇得喪了膽兒,此時,自不會再讓他們為難,再者,他自忖此去危險重重,他自己國術無雙,百無禁忌,可要帶上幾個累贅,恐怕事有不諧。
薛向話音方落,場邊一片噓氣聲,老馬和孔吉確實是嚇壞了,沒那個膽魄,米局長和陳隊長則是生怕被薛向抓了壯丁,畢竟薛向是市委領導,若要他二人相陪,真是推也推不掉。
張春生道:“就薛主任一個去就行了,又不是什麼好事兒,去這許多人做甚?”
他心有綢繆,怎會留下這許多目擊證人。
趙老漢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話來,他上回也確實被唬得夠戧。
“怎麼,就我們主任一個人去?”劉曉寒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了。
“劉科長是吧?你願意去,也可一塊兒的!”
張春生笑眯眯地說道,眼神卻若有若無地在劉曉寒的腰臀處,打著轉轉兒。
“去就去!”應罷,劉曉寒又衝薛向道:“主任,我隨你去吧,也好有個照應!”
誰說女兒不如男,劉科長這番話出,正是愧殺滿場多少男兒,便連薛老三也有些感動了,不過依舊拒絕了劉科長的好意。
熟料劉科長竟頗有幾分豪俠氣,出口的話,便不再收回,咬牙要隨薛向同去。
薛向見她執意甚堅,便不再推辭,他自忖即便是有兇險,只照應她一人,憑自己的本領也必能無礙。
定下入山的人選後,幾人便不再耽擱,薛向和劉曉寒大方地上了那胖子開來的吉普,便隨張春生一道出了公安局大院。
車出東南數里,路面陡然轉窄,又行片刻,水泥路斷絕,已是石子鋪地,路漸行漸窄,路況也越來越差,又行十來分鐘,終於,到了山腳下。
下得車來,天色已然擦黑,夜風漸起,月隱星明,四人一路無話,便朝山上行去。
張春生在前,薛向和劉曉寒居中,胖子吊在最後,隱隱成包夾之勢。
時下本是深秋,天氣已算得涼爽,林中尤甚,幾縷山風徐來,頗有幾分料峭之意。
薛向解下中山裝,邊行邊朝身後遞來,劉科長客氣幾句,推辭不過,便在身上穿了,引來頭前的張春生數句譏諷。
進得山林,張春生已視薛老三為冢中枯骨,劉曉寒為懷中美人,言語間便少了許多顧忌。
薛老三隻作不覺,輕輕一扯劉曉寒的衣袖,示意她毋要多言,一行四人便又重歸沉寂。
夜行山路,因著小時候聽來的山間野鬼的恐怖故事的加成,無論是誰,心中總有幾分忐忑,再加上這蛇山本就不大,方圓不過十數里,更兼裡面隱獸伏梟,此時,獸叫禽啼,更增幽森。
高高低低的山粱,遠遠近近的伏著,忽起一陣急風,錯錯落落伸展的樹枝,如陡然復活的鬼怪,帶著嗚嗚的怪叫,張牙舞爪地朝人撲來,十分駭人。
劉曉寒方進山林,便心中忐忑難安,此時,逢此異象,頓時振恐難安,渾身發抖。
薛向感知驚人,立時便明瞭她的處境,伸過粗壯的胳膊,劉科長一把把住,心下的驚恐,立時消減不少。
山路崎嶇,不過數里遠近,四人不快不慢,行了個把鐘頭方到。
“春生同志,這是何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裡就是你們的三號礦洞吧!”
薛向指著前方的一處洞穴問道:“可這會兒怎麼沒工人上工呢,據我所知,穗林礦業可從來都是三班倒的啊,難不成你們承包商,還有特權。”
此時的三號礦洞裡黑漆漆一片,周圍的數個供工人吃住的工棚也不似有人的模樣,獨獨礦洞前,一盞置在氣死風裡的油燈,忽明忽暗,隨風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