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從頭到尾沒承認是他乾的,他只是含糊說有這麼個計劃,前線各城堡地寨主都參與了……範純粹心知肚明,他樂呵呵地拿出西夏人的表章,指著表章上某處說:“這裡,這裡還需要解釋一下:西夏人說曾在歸德堡見過堡丁用縱火器澆花。該怎麼解釋?”
趙興臉上露出難以置信地詫異:“用縱火器澆花——西夏人連這理由都能想的出來,誰家的花朵喜歡用火烤,這是養花呢還是養火?”
趙興在此也施展了相同的“省略大法”,他揪住西夏人的語病。故意含糊掉噴霧器可能噴出油、也可能噴水的差別,反咬西夏人一口。西夏人說看到歸德堡有人用縱火器澆花,可這世界上有人用火焰澆花嗎?
這樣乾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白痴,二者必居其一!
趙興只要故意省略掉噴霧器的多種用途,於是,西夏人地指責便成了徹底的胡言亂語。
範純粹一琢磨。馬上醒悟過來,他將西夏人的表章置於地下,輕蔑的說:“不錯,朝廷地人發昏了,也不想想西夏人說的還是人話麼——縱火器是幹什麼的,當然是用來縱火的,那裡面噴出的不是猛火油就是火,用縱火器澆花,誰家的院子肯讓人用縱火器去澆花?他不要房子了?朝中大臣連這點都分辨不清,他們的腦子都是幹什麼地?”
“或許他們是能分辨清的”。趙興別有用心的煽風點火:“我與章經略這麼一退,西夏人今年可以安穩過冬了。我猜,朝中某大臣這是故意如此的,至於他是不是有西夏血統,這就難說了……嗯,我聽說西夏李姓張姓大族,原本是大宋過去的殿試落第生,是不是他們在我大宋境內還有親朋好友?
這次我又抓了張五公子,他們會不會想著幫西夏人一個忙。以便張公子嘴下留生……這我就不能肯定了!“
這個說法讓範純粹怒了,他跳起身來,連聲召喚幕僚:“來人,快來人,準備筆墨,老夫要寫彈章。西夏人如此荒誕的表章,朝中還有人當回事。讓我們召回前線將領——連老夫也上了他們一當。這事不能罷休。”
趙興輕描淡寫的說:“張五公子或許知道他父親與朝中大臣來往的秘密,我怕會有人企圖謀害。老大人如果上彈章。這事可不能透過明摺奏發……”
範純粹立刻醒悟:“不錯,朝中出了這麼大的事,朝廷的臉面何在,絕不能明摺奏發……離人,你趕快加派兵將護送張五公子,不,讓他們停留在大名府,劉摯那裡老夫去說。等朝廷知道了這事,再派專人把他們接管。”
趙興悄悄翻了個白眼。
他讓範純粹走密摺路線,是因為知道朝廷方面對這樣秘密上奏會比較重視,處理會更加鄭重,沒想到範純粹首先想到地是維護朝廷臉面,所以才聽從趙興的建議。
“賈易……”趙興輕輕的說出這個名字:“我知道賈易跟我老是不對勁,喜歡無所不用其極的攻擊家師,這次他把矛頭對準了我,率先挑起爭端……當然,我不認為他跟西夏人確實有牽扯,也不認為他的血脈中確實有西夏血統,但賈易所作所為,確實處處維護了我們的敵人。
我知道這不能怪賈易一個人,因為儒學傳統教育就是這樣教導的——要對我們的敵人仁愛。我擔心,賈易的榜樣會讓許多人效仿。這廝不解決,我擔心以後我在前面幹活,這傢伙還在背後放暗箭。因為這廝就是個私人仇怨高於國家利益地人,為此甚至不惜國家滅亡,他好順應五德始終。範老大人,你這次不打算殺雞給猴看嗎?“
趙興這話說得惡毒,範純粹的幕僚正在逐漸走進來,聽到趙興這句話,都自覺的止步在數米以外,範純粹聽到這話。笑了:“去掉賈易,使離人能夠專心對付西夏人——以一賈易換一西夏,值。這次縱然構陷,老夫也做了。”
趙興這是報復,他指責賈易因私怨不顧國家利益,實際上他這也是在將私怨無限放大。因為最先攻擊趙興的不是賈易,賈易不過是一個附和者,但趙興卻把攻擊火力全部對準了賈易,這是“殺雞給猴看”。因為賈易是個貶官,攻擊他阻力最小。也最容易得逞。
但這個攻擊不能由趙興發起,因為賈易跟蘇軾有仇,世人都知道,他攻擊賈易。別人很容易聯想到師生仇怨上。因為過去賈易也是因為老師受辱才出面報復蘇軾的。現在趙興以蘇軾弟子的身份出面,兩人之間的事就僅是普通私人仇怨而已。
如果範純粹出面就不一樣了,而且,範純粹確實有出面地理由——他私自扣下使節,扣下西夏歲賜,滿朝地攻擊讓他憋了一肚子火。借趙興的由頭,他義正嚴言地對御史發起攻擊。讓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