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說:“不要叫我大人,叫我興哥。如今我已經到了廣州,我們還需要如此鬼鬼祟祟地說話嗎?我趙老虎要照顧一個人,需要隱瞞嗎?想當初我照顧章相公,照顧呂惠卿的時候,何曾隱瞞過?”
其實蘇鼎地身份在場的人都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而蘇鼎靠上來跟趙興說話的時候,樓裡面的許多官員已經豎起耳朵傾聽。蘇鼎的話他們沒有聽清,但趙興的話他們聽清了,聽到趙興與那位如日中天,且報復欲極強的章相公關係密切,他們一起把臉轉過去,全當作沒聽見這兩人的親熱。
趙興一點不顧忌,他牽著蘇迨地手走進映江樓,就像蘇迨小時候在黃州一樣,蘇迨一邊走一邊掉眼淚,等他進廳,發現程正輔正等著他,臉上顯出若有所思地神情。
孫琮在碼頭上沒機會靠近這些官員,此刻見到自己的目標物件程正輔,他趕緊從趙興身後探出頭來,使了個眼色,但沒等程正輔表態,早已主意他地帥範已經一巴掌拍在孫琮肩上,笑著說:“孫大人,我早有心找你聊聊,此刻正好,來來來,我們去那桌喝酒,今天不把你喝趴下,本官不是男人。”
帥範現在有底氣跟孫琮這樣說話,因為這次來南方趙興給他的官職是:廣南東路經略司都監兼兵案副使、兵馬統制。
經略司都監是經略司衙門裡統領州縣守令的長官,綽號“監司的監司”。而万俟詠的官職是經略司度支副使——這個官職其權位之重,簡直跟經略使本人相差不大,在朝廷中央,此類官與執政無殊,號稱“計相”;而在地方經略司,則被稱為“計司”。
都監與度支副使都是“從六品官”,跟孫琮的少監品級相當,可這兩人掌握著四品官衙內的一切事物。帥範又是個莽撞的人,所以他跟孫琮交流起來就沒上沒下——這廝跟趙興說話都沒上沒下,何況孫琮這樣一個密探首領。
程正輔才看到趙興隨從裡一個官衝他使眼色,馬上這官員就被帥範帥監司扯走了,帥監司他認識,帶了五百家丁過來在廣州城耀武揚威,四處宣揚他跟著趙興並肩殺入西夏的光輝事蹟,動不動還喜歡找廣州的將官比武,騷擾的廣州軍將沒脾氣。程正輔知道此人是趙興的心腹,他弄不懂一個跟趙興心腹如此親熱的從官,怎會向他使眼色呢。從帥範舉動判斷,此人的舉動早在趙興的監控之下,所以對方才一動作,趙興的親信就將他扯走。
一想到這,程正輔額頭冒出冷汗,恰好輪到他敬酒了,他趕忙端起杯子,禮敬趙興:“下官廣南東路提點刑獄(憲司),三日前趕到廣州,專程迎候趙帥司。”
路一級的“四大監司”官衙並不在一處,也許是這幾個人都習慣了在自己的領域內稱王稱霸。不願見同品級地其他官員;也許是大宋朝廷的一種牽制政策,所以朝廷各地“漕帥憲倉”四司官衙都不在一個城市。廣南東路的提刑駐地是韶州;提舉常平司長官(簡稱倉司)的駐地在端州;轉運司衙門在番禹,而廣州城內只有經略司衙門與廣州知州衙門。所以,這裡的官員可謂都是從外地趕至,其中又以程正輔路途最遠。
程正輔接著敬酒表明態度,又趕緊看著趙興身邊的蘇鼎。感慨地說:“這是蘇賢侄吧。我程族與蘇氏42年沒通訊息了,沒想到蘇賢侄長這麼大了。”
程正輔是因為趙興無所顧忌地拉著蘇鼎進門,這才如此表態地,他這一表態。旁邊竄過來一名官員,緊著向蘇鼎套近乎:“蘇大人原來認識趙帥?程憲怎麼不找說呢?”
接著,這名官員轉向趙興,諂媚地笑著,自我介紹說:“老夫方次彭,乃廣南東路提舉學事。恰好是蘇大人地上官。”
“好,上官好”,趙興大咧咧地說:“我剛才還跟叔寄(蘇鼎)說。廣東南蠻之地,該多多辦學。教導當地人讀書習字,並傳授百業技術……我打算在今後十年裡投入一百萬貫到三百萬貫,其中五十萬貫到一百五十萬貫用於修建校舍,另一半則用於改善學諭教授待遇——不過,我不打算全教授學生聖人之術。”
“三百萬貫——”方次彭深深吸了口氣,但這口氣馬上又洩了,他驚問:“趙帥,蘇大人的表字不是仲豫嗎?你怎麼稱呼他叔寄?”
“不著邊際!”趙興不悅地回答:“方大人。我在跟你說三百萬貫的投資。你卻關心蘇大人的表字問題……叔寄這個表字是蘇大人父親起地,仲豫這個表字是蘇大人老師起的。我從學於蘇大人的父親。自然用叔寄稱呼他——這個問題可不值三百萬貫。罷了,你不是個成事之人,興辦學校的事我不找你了。”
廣東學政恰好屬於民政,歸趙興管理。所以趙興訓斥他的底氣很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