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興嚥下嘴裡的食物,毫不介意的說:“毛大人如此辛苦,回頭報告裡要多寫上幾筆。”
高俅撇撇嘴。回答:“那個馬屁精……好吧,既然離人不願居功。那麼功勞就是我跟他的,順便也加上楊祖仁一筆。但湖山地事,你準備怎麼樣,其餘的匪徒都是湖山陸家從富陽附近邀請來地,以離人的性格,我猜你不會放過他們。”
桌上的蘇軾放下了邸報,嘆了口氣說:“問翁大庾嶺頭住。曾見南遷幾個回?蔡確完了!可憐!”
趙興好奇地問:“蔡確已經到了嶺南?”
約莫在趙興初次進入汴京的時候。也就是那年二月,蔡確做了幾首詩。詠哦“車蓋亭”。這首詩落入了他的好朋友吳處厚手裡。吳處厚與蔡確亦師亦友,蔡確早年曾從處厚學賦,有師生之誼。後來蔡確位極宰輔,吳處厚欲以故交攀附,遭蔡確拒絕,並屢次排擠,吳因此對蔡確心懷忌恨。
得到蔡確地贈詩之後,吳處厚花了兩年時間尋找詩的漏洞,並尋找機會誣告,今年四月,他以車蓋亭詩中用唐上元年間郝處俊諫高宗傳位於武后事影射高太后,誣為訕謗。舊黨梁燾、劉安世等贊成此說。高太后大怒,決定將其流放新州(今廣東新興)。
範純仁、王存二人認為不能再貶蔡確,蔡確事件只可作為教訓引以為戒,但不能開啟流放大臣地端倪。又以蔡確母親年老,嶺南路遠,主張改遷他處,高太后卻說:“山可移,此州不可移。”
蔡確被貶時,範純仁對呂大防說:“嶺南之路長滿荊棘七八十年矣,今日重開,日後我們難免有此下場。”他還請哲宗向高太后求情,但哲宗依舊以沉默相抗議。隨後,事件擴大化,開始無限上綱上線進行株連,蔡確心腹兵部尚戶李常被貶知鄧州,中書舍人彭汝礪貶知徐州(今江蘇徐州),中書舍人曾肇貶知潁州(今安徽阜陽)。
李常與蘇轍是大宋當時數一數二的會計師,他的被貶,意味著趙興原先建議的鑄造新幣,開通膠州大運河的事件正式擱淺……
蘇軾看的邸報上,有一份蔡確的訊息。蔡確被貶新州時,只有一個叫琵琶地愛妾相隨,另外還養了一隻鸚鵡。這個鸚鵡能學人語,每當蔡確呼喚琵琶時,只要敲一下小鐘,鸚鵡就會呼喚琵琶地名字。
但他們抵達不久,愛妾琵琶因水土不服而死,從此蔡確再沒敲過小鐘。一天,蔡確因事誤將小鐘擊響,鸚鵡聞聲,又呼琵琶名字。蔡確觸景生情,大感悲愴,賦詩一首:“鸚鵡聲猶在,琵琶事已非。堪傷江漢水,同去不同歸。”
蘇軾極不贊成朝廷對蔡確的處置,他放下了邸報,還在為蔡確哀嘆不止,大概他是回想到自己在黃州地經歷。
趙興拿過那張邸報,看了半天,冷冷的一笑:“你也有今天!”
說罷,他隨手將邸報扔回了桌上。
高俅早已經看過邸報,他瞥了一眼趙興扔下的報紙,詫異的問:“你是說蔡確還是說章?”
趙興回答:“兩個人都是!我是說:所有的剝奪和罪惡,生活都不會忘記。這叫做因果律,人的行為決定了他的命運,你種下蒺藜就別期待收穫玫瑰。”
“怎麼說?”高俅反問。
蘇軾已經開始悶悶不樂的吃起午飯,趙興望了一眼蘇軾,回答:“當日烏臺詩案由蔡確主持,他不遺餘力的迫害老師,如今自己也遭遇了車蓋亭詩案。這不是一報還一報嗎?”
蘇軾在那裡搖頭,趙興卻又石破天驚的補充說:“但是,今日處置蔡確的人,難道他們期待以後自己會有好結果嗎,我恐怕他們今後想獲得蔡確地待遇,亦不可得。”
高俅不贊成趙興的說法:“不至於吧,王安石變法,常平、免役二法皆成蔡確之手。如今朝堂上新法舊法爭執不下。讓人全乾不成正事,蔡確一去。我們不是正可以好好幹一場嗎。”
趙興笑的有點人:“蔡確在,朝堂上有兩個聲音嘈雜,蔡確一走。朝堂上一百個人會有一百個聲音。這叫做思維慣性。所以,今後的朝堂,沒有最亂。只有更亂。”
蘇軾張嘴想說什麼,趙興連忙搖頭:“老師。休說,現在不是開口說話的時候,風頭之上,沉默是金。”
高俅搖了搖頭,笑著,半是勸解,半是自嘲:“治一地。當保一境平安與富足。我們能做的,也就這些了。大人。此際若胡亂開口,恐怕連治一地的機會也會喪失。”
趙興容不得蘇軾細想,把話題越岔越遠:“對了!保一境平安,我們剛剛可遭到一次襲擊啊,讓我來完成後面的工作吧。”
高俅急忙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