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趙興與周邦式竊竊私語。那名才認識的探花郎徐師錫徐伯修也熟絡地湊近倆人身邊,聊著些毫無意義地話。詹邈志得意滿地與幾個熟識的人打招呼,還特地向趙興招手,但趙興明明白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只一心與朋友聊天,讓詹邈很沒面子地訕訕而去。
“怎麼了?”徐師錫弄不懂狀況,衝詹邈的方向歪歪嘴,問:“趙兄怎對他如此不客氣?狀元啊,今後不可限量,趙兄不怕……”
“徐兄,那你當朋友說句實在話——你若向活得自在,離那廝遠點”,趙興看徐師錫有點想過去道歉,或者想對詹邈解釋一下,撇清自己干係的意思,他笑得有點冷:“這廝——只有他佔別人便宜,沒有人能佔他便宜。
這條喂不熟的狼,吃光喝光不會謝你;無論多少付出,他都覺得是你應該給他的;一旦有事,最先犧牲你,所以要想長命,最好讓他怕你——我現在正找這機會呢!“
徐師錫還想說什麼,可聽到趙興說的兇惡,有點膽怯,腳下動了動,依然站在原位。這時,他聽到趙興已轉向周邦式,問:“南伯,你的薦書是誰寫的,我一直忙碌,沒顧上問。”
周邦式擺擺頭,淡淡地說:“沒有,我沒備薦書——現如今,吾兄被貶出京城,幸賴有趙兄在,尚不至於流浪街頭,哪顧得上薦書……不過,趙兄也無須為我憂心,我家尚有良田千畝,不做這個官也衣食無憂,所以我無心求人!”
趙興不禁有點慚愧。蘇軾一手包攬了他的保薦問題,他太忙,也全然忘了周邦彥出京後,周邦式處境難堪地現象,現在,所有官員對他避之唯恐不及,而新黨人士也不願惹火,所以,即使周邦彥想找人保薦,也求告無門。
“周兄,真對不起,我倒忘了此事,你放心,我這就去找秦觀,這廝今日在宮中,我讓他趕緊補一份……”
周邦式嘿嘿一笑,默然無語。
趙興讓秦觀現寫薦書,是為了儘自己的朋友的義務,而用不用在他自己,所以他也不反對。
趙興一溜煙向翰林院跑,半途,見一熟人,這人看到趙興也愣了一下,先是一把笑,而後攤開雙手,說:“迪功,你還想去宣德樓外鬧事嗎?快去,現在那塊不歸我管了。”
是捧日軍使張用,趙興上前不顧官銜差距與文武差別,親熱的摟著張用的肩膀,問:“怎麼了,瞧你,愁眉苦臉地?現在正當值的時間,怎麼往外跑,小心我告你擅離職守……”
張用瞪大眼睛,反問:“你不知道?我的事,朝中鬧那麼大,你豈能一點不知?”
多大的事,現在還有比“青唐之亂”還嚴重的事嗎?國家遭到入侵啊!
據趙興所知,這兩天,關於“青唐之亂”地應對已經下來了,大將種世略被任命清剿青唐之亂,至於西夏那方面,朝廷一邊調集重兵,一邊準備和談……估計這“和談”會一談13年,等西夏對宋朝發動50餘次戰爭後,朝廷才能想起“原來西夏侵略我們了”。可這些都不關張用地事啊,這傢伙就是一個看門人——雖然是“皇宮看門人”,一個看門人,朝堂大事與他何干。
“小瞧我……”,張用氣急,連忙解釋。
發生在張用身上的是件大事,針尖大地“大事”——張用從趙興那裡獲得紫檀弓後,拿回去向同僚炫耀,同事、捧日軍使唐宣與他起了爭執,而後唐宣“藏刀入崇政殿門,偷割捧日軍使張用銀帶”
張用隨後將這事告到了大理寺,於是,事情鬧大了。
唐宣能藏刀入崇政殿,說明皇宮的門禁多麼疏忽。文臣們恐慌了——軍官們稍有仇怨,竟然動了刀子?那可是在崇政殿動刀子!崇政殿是啥地方?大臣們議論國事的地方,臥榻之側有人舞刀?這還了得。
這場官司就是宋朝著名的“錦帶案”。
事件發生後,文臣想把這事鬧大,但殿前都指揮使燕達卻只想息事寧人,他要求唐宣赴本營前,當眾道歉,以便大事化小。但大理寺是文臣掌握的,於是追查下來,殿前都指揮演出了一場大戲……最終,哲宗潛邸舊人馮世寧乘機上位,成了獨一無二的殿前都指揮使、實權太尉。燕達被貶去青唐前線,張用也被調職前往密州,擔任團練使——密州是一個蘇軾被貶時曾任職的地方。
國家遭到入侵,軍隊高階官員、決策者與皇宮守門人卻只糾纏於別人的褲腰帶問題。內訌鬧到動刀子還則罷了,竟然用刀子偷割別人的褲腰帶——趙興聽完事情原由,心裡忍不住發笑,尤其是聽到事情起因竟然是自己所贈送的弓箭引起的,他冷笑片刻,大度的說:“一張弓而已,張管軍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