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倆人你瞧我,我瞧你,眼神跟黏一起似的,雲遙很自覺的起身走了出去,並將門關上。
房間內寂靜了片刻。
冬君轉身去取了盆清水,沾溼了帕子,想幫他擦掉吐出的血。
可剛回頭,卻見他撐起了上半身,正眼巴巴的看著她,狹長漂亮的眸子裡紅彤彤的,噙著一片水光。
“冬君,過來。”
冬君唉了一聲,坐到床邊,細細幫他擦去嘴邊的血跡。
有許多血滴順著他的下頜流淌,落進了衣領中,冬君又在他的脖子上擦了擦,忽然笑了笑,舉著髒兮兮的帕子道:“你知道你在泥裡滾了幾天嗎。”
她拎起他的衣襬,撇嘴嫌棄道:“你看,都從白色變成黃色了,我可不幫你洗……”
冬君話還沒說完,呂叄雙臂一攬,用力的將她抱在懷中。
“冬君。”
“嗯……我在,我在。”
冬君伸手環住他的腰,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沒事的,只是做了個噩夢。”
呂叄將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雙臂收緊,低聲喃喃,“我錯了,我錯了,我不該扔下你,我不該被幻境困住的,都是我的錯。”
冬君沉默片刻,將額頭貼在他的臉頰親暱的蹭了蹭,嘆息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再說了,呂叄你是個舉世聞名的王八蛋,做過的錯事還少嗎?”
她的安慰像把刀子,狠狠的戳了戳呂叄苦澀的心臟,令他一時無言的預設,只能使勁的抱著她。
“沒關係,我原諒你了。”她頓了頓,試探的問道,“還是說,你希望我討厭你?”
呂叄欲哭無淚,低嘆一聲,“別討厭我。”
“好,不討厭你,我最喜歡你了,別傷心了好不好?”她想到通心石裡,他那遭殃的心境,她只在裡邊待了一會兒就受不了,呂叄被困在裡面十幾天,也不知道怎麼忍受的,一時心疼不已。
呂叄漸漸回過神,收起鬱郁心情,將她頭到腳認真檢視一遍,“你怎麼把我帶回來的?有沒有受傷?”
“沒有。”冬君按住他的手,低聲解釋道:“我發現殷橈在找萬方鏡,所以我就去偷了萬方鏡和他做交易,旃檀和君子簫都已經被殷橈殺死了,我也已經述職回稟了帝晝,現在事情已經了結了。到時候我找機會把萬方鏡還回去,不會有人知道的。”
她猶豫片刻,小心翼翼的道:“你會生氣嗎?”
呂叄不明所以,“我生什麼氣?”
“我跟妖獸做交易,還偷了神器,要是讓人知道,你的名聲就完了。”
呂叄聞言一愣,無奈失笑,“我不是舉世聞名的王八蛋嗎?我還有什麼名聲。”
冬君道:“降妖伏魔的名聲啊。”
呂叄重新抱住了她,悶聲道:“什麼狗屁名聲,不要它。”
冬君縮在他懷中,嗅了嗅,委婉提示,“但是你可以先去沐浴更衣嗎?我覺得……你好像有點臭了。”
“……”
“你自己聞嘛,在南澤十幾天,那裡的毒瘴都是一股腐朽的腥味,你又在泥裡滾來滾去,早都醃入味了。”
呂叄默默的鬆開她,起身離去。
雲遙大搖大擺在麒靈山逛了一圈,在後山遇見章謹帶著周小凡和邦邦練功。章謹還沒問她是什麼人,邦邦眼前一亮,屁顛屁顛跑上前。
“仙女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雲遙莞爾一笑,伸手捏邦邦的圓乎乎的小臉,“小東西,嘴真甜,比你主人強多了。”
“主人?主人回來了嗎?”邦邦高聲問道。
“是啊,我把她救回來了。”
邦邦聞言,腿一彎,對著雲遙跪下行大禮,一本正經道:“仙女姐姐救了主人,便是我邦邦的恩人,從今以後我願當牛做馬,以報恩情!”
章謹和周小凡面面相覷,猶豫著自己是不是也得跪一下,好歹元君是他們的主君,怎麼也得意思意思。
“你這小孩。”雲遙忍俊不禁,單手將邦邦從地上提起來,“既然你這麼誠心,要給我當牛做馬,正好我還缺個燒火做飯的小廝,我就勉為其難把你帶回去吧。”
“啊?”邦邦蔫了。
“怎麼,不是你說的嗎?既然做不到,為何說出來呢?出爾反爾的小孩,最讓大人討厭了。”雲遙微笑道。
邦邦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癟著嘴,咬牙道:“好!我跟你走!但是容我去拜別主人。”
他說完,抹著淚就要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