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歲時終於成就了一番霸業……”她停頓了一下,不由懷念的想起年少輕狂的歲月。
“我離開他身邊從皇宮出來的時候才十九歲,我和你一樣漂亮,可偏偏是你做花魁,是你去做那些骯髒的事情。呂君,我真的不明白,你究竟圖謀的是什麼?我和你不一樣,他救我給我活著的機會,所以我願意為他賣命,而你為的是什麼?”
泉玉望著她,渾濁的眼裡全是疑惑不解,“呂君,能不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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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君沉默很久,才緩緩回道:“我為了心中的人。”
“你愛他?”泉玉詫異道。
呂君聳聳肩,淡笑道:“你說的是和景嗎?這麼個窩囊沒用的東西,我才看不上他。”
泉玉沉默了。這麼個窩囊沒用的東西,是她深深眷戀的人。她對和景的感情,不止是救命之恩的感激,從第一次見到他驚鴻一瞥,再到他從太后手下把她救走,她就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那個男人。
所以,當和景讓她出宮跟在呂君身邊監視,她也毫不猶豫答應了。
即使五十年裡,見到他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仍舊心甘情願做他的棋子。
泉玉握住呂君冰涼的手,在她耳邊低聲道:“我就不走了,謝謝你。”
“你,你怎麼這麼傻?”呂君恨鐵不成鋼,氣得抽出自己的手,狠狠拍在桌上,“讓你這傻子苦了半輩子,他到底有什麼好?”
“他於旁人而言是壞蛋,是負心漢,於我卻不是,你知道神明嗎?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神明,只要對他有用,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泉玉說完,揶揄的看著呂君發問,“那你心中的人不是也讓你這麼苦嗎?他又在哪裡?”
呂君忽然停下動作,整個人都滯住了,呼吸越發急促,臉色慢慢變得慘白如紙。
“又難受了?”泉玉皺眉道,連忙起身往外走,“你等著,我去找大夫!”
呂君看著她離去,痛苦至極的抓住桌子邊緣,偏頭吐出一口暗紅色的鮮血。
窗外原本萬里晴空的天,忽然之間就烏雲壓頂,天雷滾滾劈下。
喉嚨的血腥還在不斷往外湧,魂魄剝離的劇烈的痛楚襲來,身體裡猶如萬蟻蝕骨 讓她痛得從軟榻上跌下,喑啞的呻吟從喉頭溢位。
“泉玉,你回來……”
她呼喚著,喘息越來越重,忍痛拼命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往外走去,嘴角的血淅淅瀝瀝的滴在地上,留下斑駁的痕跡。
呂君焦急的大叫起來,眼中充滿驚慌,“泉玉,泉玉……”
她踉踉蹌蹌的走到走廊,朝樓下大喊,“泉玉!”
護衛走上來,一把劍未收回劍鞘,帶著鮮紅的血液。他回答道:“泉媽媽死了。”
天邊的雷聲越發響亮。
“把徐家四郎找來,”她衝護衛喊道,整個人焦躁不安的發抖起來,“快去!”
護衛看著她,目光裡帶著些許憐憫,沉默半晌後說道:“徐四郎也死了。”
就在此時,一道暴虐轟隆的炸雷劈下,把整個春歸樓的屋頂瓦片劈得碎裂飛濺,粗大的橫樑被劈開,轟隆隆的即將倒塌,整個樓宇岌岌可危。
樓裡眾人嚇得屁滾尿流,尖叫哀嚎著爭先恐後的往門口湧去。
此時誰也不肯讓著誰,平日裡對美人甜言蜜語甘願去死的男人們,無情的推開那些嬌弱美人,自顧自往外跑。
木樑瓦片還在不停往下掉,噼裡啪啦砸在地上發出刺耳的碎裂聲。
護衛也已嚇得面露惶恐,方才那道雷幾乎是劈在他頭頂的,他心有餘悸,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外衝去。
所有人都在逃命,唯獨二樓的女人孤零零的站在原地,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任由瓦片不斷砸在她身上,砸得她頭破血流,狼狽不堪。
她死死強撐著,哪怕渾身的力氣被抽盡,也不肯倒下去。
呂君仰頭髮出癲狂的大笑,口中的鮮血越發噴湧,“和景你這個烏龜王八蛋!你給我等著,我一定一定,讓你後悔活在這個世界上!”
天雷接連不斷,把整個四周天地照得慘白,周圍的房屋都震動起來,落下一層厚厚木屑灰土。周圍的人群瑟瑟發抖,驚嚇得魂都要飛了。
五道天雷之後,廢墟中那個焦黑的人影終於緩緩倒下。
不遠處的章謹看得心肝都顫了顫,等到雷聲平息,烏雲散去,他才理清面前的廢墟,緩緩走到那具焦屍面前。
終究不忍看著昔日的師妹曝屍荒野,章謹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