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牧繼續道：“以前一直沒殺過人是吧，也對，之前你都算沒成年……有句俗話說得好——對敵人仁慈……”
“就是對自己殘忍！”扈無雙大聲接話，“我知道的啦！道理我都懂的，要不然這次也不會主動要求去戰場的，但、但……”
秦州牧：“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是吧，戰場可要真見血殺人的。”
其實他自己也沒有做好準備，一想到對方是“敵人”要“生死相搏”，莫名緊張起來。
秦州牧就算活了兩世，但見死人還是在去年的墨家機關城，所以他對於扈無雙現在的心理狀態十分理解，能夠共情到……
畢竟他自己連出工不出力的戰鬥都不敢上。
這幾天仗著自己太弱小，躲在後面當氣氛組，“上班”看她們乒乒乓乓打得熱鬧，“下班”睡不好吃不香，早早起來練功，平復心情。
但現在要開導人，可不能共情了，否則扈無雙直接會鄙夷走掉，根本不跟自己對什麼話了……
扈無雙語氣挖苦：“你真是什麼都知道哦！大天才——”
“我們去都不是主戰場，放平心態就可以了，比如我現在，承認自己弱小，一個二流，菜就多練。”秦州牧也不跟她抬槓，說到另外的問題上，“昨天聽說你吐槽紀幼娘戴著大帽子去廝殺很蠢是吧。”
扈無雙：“是啊，明明我見很多女俠也都沒戴斗笠、面紗的，她幹嘛死扣教條哦。”
秦州牧：“其實戴著斗笠蒙著紗也不見得打起來有劣勢。”
扈無雙：“我知道，高手不用眼睛去看，也能一樣戰鬥……”
秦州牧：“我不是這個意思……對女人一般不會下死手，高手生死相搏的剎那間，一方留手想活捉的，一方全力下殺手，會是個什麼結局你應該清楚的吧。”
扈無雙停下圍著秦州牧繞圈的腳步，盯著他的後腦勺，皺眉道：“你的意思是說……”
秦州牧：“戰場之上，利用一切自己的優勢……蒙面的是美女，有身份地位的美女，這算是26國世界社會預設的共識，紀幼娘看似只戴著面紗，其實是穿上了一層半無敵的‘概念盔甲’，至少兩軍對壘，弓箭不會朝她萬箭齊發，都想要活捉個貴族美女……當然，互相認識的死仇，同為女人，不在討論範圍之內，我們只說普遍的戰場情況。”
扈無雙想的則是另外一個問題，摸著自己小臉蛋，震驚不甘道：“哎呀，我不戴面紗就上戰場，豈不是在說‘我是醜女’？！直接看到我臉，還不會憐香惜玉嗎？”
秦州牧：“沒人上戰場前會畫兩小時妝吧？就算畫了，蹦蹦跳跳廝殺一通，也都花掉了……不化妝出門自然就是個醜八……”
突然感受到脖頸處有陣陣涼意，秦州牧識趣地閉上了嘴。
扈無雙：“怎麼，就是罵我醜，還不會化妝唄！”
秦州牧：“不不不，大小姐天生網紅臉，根本不需要化妝的！我的意思是說，戰場讓人狼狽，高手比起勝負輸贏，應該更講究優雅從容！你看，所以說，戴個面紗就把化妝問題給跳過了，誰戴誰美女。”
扈無雙收回盯著秦州牧脖子的目光，又開始踱步：“你是想說紀幼娘更懂戰場，更知道利用自己的優勢，而我就是沒有做好任何上戰場的準備？”
秦州牧：“不，紀幼娘，我覺得她單純就是遵守禮法，大多數姑娘都是單純守禮而已，沒有考慮那麼多，我是站在地球人的視角上，從實用主義出發分析下敵我心理……如果真是在有意識利用‘概念甲’這一點，那麼這個封建社會‘美女概念鎧甲’共識，反而就會失效了……無論是誰，是男是女，正是群體無意識，才會有效。”
扈無雙聽暈了：“那你到底什麼意思？給我說這個幹嘛？別一逮著機會就給我上課啊！我不需要增加這些沒用的知識！”
秦州牧：“別去想那麼多，你死我活的問題而已，你不想死，那就只能對面死，我們遵守戰爭法，不對平民、俘虜出手就對得起現代文明，對得起我們受過的教育了。你的心理負擔是多餘的。”
扈無雙終於被說煩了：“你又什麼都懂了，區區一個二流，還開始教訓起我來了啊。”
這不是你來找我談心的嗎？秦州牧心裡吐槽，嘴上道：“憐憫，是高手的傲慢。你要抱著全力殺死對方，無論對手是誰的決心，才是尊重對手。”
扈無雙突然明白了過來：“哦！你看到了是吧，戰場上，我跟對面那幾個面紗、罩袍的女的，打打殺殺沒盡全力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