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節依舊沉默不語,雙手插進褲兜,眉頭微微皺起。
楊灼感到有些無趣,百無聊賴間,他的目光忽然被不遠處的一個身影吸引住。
我勒個去,那不是孫惟嘉嗎?楊灼眯起眼睛,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看他那樣子,是要跟人表白吧。”
他是我們班的?嚴節記性不錯,但他認為沒必要將有限的精力放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因此,對於七班的大多數女生,他並無太多印象。
“是啊,嚴哥,你對我們班真的不怎麼關注啊。”
孫惟嘉在七班的存在感不高,學習排名還可以,但他平時話不多,不怎麼與人交流。
楊灼感嘆道:“真沒想到孫惟嘉這麼內斂。”
楊灼有些好奇地湊近,想看一看孫惟嘉表白的女生是誰。
等他湊近看到那兩個女生時,他難以置信地盯著李春雨。
與此同時,孫惟嘉也注意到了楊灼的舉動,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尷尬神情。
而李春雨同樣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嚴節,這是他們兩人時隔數月後的首次正面對視。
時光匆匆流逝,自開學以來已過去許久。
這段時間裡,李春雨始終有意避開嚴節,但凡有他出現的場合,她都會盡量選擇迴避。
彷彿只要遠遠躲開,就能避免心中那份情感帶來的困擾。
然而,命運的安排總是出人意料,此刻的偶遇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孫惟嘉表白,她想,她和嚴節應該也不會碰面。
當他冷靜的臉龐上一雙深邃的雙眸停在她身上時,眼底閃過一絲微妙的光芒,雖然瞬間即逝,但讓人難以察覺。
“楊灼,我們走吧。”
嚴節走在前面,瞥了一眼還停在原地的楊灼,“去上網。”
二月的春雨像是不要錢的似下個沒完沒了。
春雨潤如酥,兜頭一場雨帶著初春尚未褪去的寒氣,將整個校園都清洗了個遍。
花園裡常青的植被,每片葉子都泛著青綠色光澤,只是空氣裡依舊殘留著一股淡淡的泥土腥味。
李春雨回到家後,周萍難得在家,買了菜,做了三菜一湯。
她這麼開心,一定是打麻將贏了錢。
而且,贏得還不少,以往她打麻將輸了對她總是沒好臉色,連帶著外婆也會跟著遭殃。
“小雨,愣著幹什麼,快過來吃飯,吃完飯去寫作業。”
李春雨問:“外婆呢?”
周萍淡淡的看她一眼,“我把她送回鄉下了。”
“為什麼。”
李春雨盯著她,眼神中帶著憤怒。
“李春雨,誰給你的膽子讓你這麼跟我說話的。”
周萍啪的一聲將筷子摔在桌上。
“你為什麼要把外婆送回鄉下?”
李春雨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地質問著眼前之人,她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
她緊緊握起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由於太過用力,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但她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她身體不好,鄉下又潮溼,外婆還有風溼病,待在那種地方對她的健康不利。”
李春雨像是憋了一股氣,她的嘴唇泛白,額頭冒出細密的冷汗,汗水彷彿小溪一般,順著額角流淌下來,濡溼鬢側的幾縷頭髮,貼在了臉頰上面。
因為憤怒,李春雨的胸口劇烈起伏著,就像風中的海浪一般洶湧澎湃。
她的嘴唇早已失去血色,變得蒼白如紙,額頭上更是不斷有豆大的汗珠滲出,這些汗珠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沿著她的額頭滑落下來,迅速浸溼了她鬢邊的幾縷髮絲,並緊緊地貼合在她那因生氣而漲紅的臉頰之上。
面對李春雨的質問,周萍的表情突然變得格外嚴肅起來,她一言不發,只是死死地盯著對方,眼神犀利得彷彿能穿透人的靈魂。
然而,這種對視並沒有持續太久,周萍便移開視線,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臉上的神情也隨之恢復如初,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李春雨回到了屋裡。
窗戶沒關,天上密雲遮住了月亮,連星光也變得黯淡,夜涼如水,孤寂而冷清。
窗臺上的放著的那盆二月蘭,慢慢開了花。
李春雨坐在床沿,忍不住捂著臉抽泣,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而下,一滴滴砸落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